是以,在文人圈里名聲很好。
嵇珹見她為自己打算,淡漠的俊顏上多了一絲不明意味的淺笑,道“不必。”
“那好,你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就將信傳出去。”涂橘尋思著巡夜的婆子們快過來了,也不敢多耽擱,將卸下的木板再次安裝回原位。
隨著最后一絲光亮被木板遮住,嵇珹臥倒在柴垛上,撩裙抬腿,褪下淡漠的面具。
這次……
她再也逃不掉了!
另一頭,涂橘心里藏著事,三更天才睡的,早上起來天還沒亮就開始將院子里的夜香,眼下泛了淡淡的青色。
她擼起袖子,一手拎著一個糞桶,輕步到了外院。
用帕子半遮面,弱弱的阻擋著糞臭,見人推著木板車過來,語氣熟稔,道“張家嫂子,橘兒來給幫忙了。”
“就知道表小姐會來,整個府上也就你最勤快了。”夜香娘姓張,渾身臭氣,整個房府的人都躲她遠遠的。
涂橘露出招牌的憨憨笑容,道“咱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總不能礙旁人的眼不是?”
“苦了你,孩子。日后有什么嫂子能幫上忙的,盡管開口。”張嫂子想起這孩子日子過得不容易,不由得心生同情。
“張嫂子這一說,橘兒還真有一個不情之請。”涂橘見氣氛營造的差不多,從袖兜里摸出一只半舊的粗布荷包,不舍的從里面摸出二兩的碎銀,塞到對方的手上。
“這幾日我睡不安穩,總見長兄被補伍后的饑寒交迫,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一想他發肅州衛,永遠充軍,我心里就揪的疼,惦記著力所能及的送些御寒衣物。”
“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橘兒只管準備,嫂子給你送到驛站。”張嫂子用抹布擦了一下手,推拒道。
涂橘微微搖頭,再次將碎銀塞了過去,道“驛站都是官府的生意,我想還是找商旅好些。”
“也成,就是怕花費不少。”張嫂子推拒不成,收了下來。
當即,涂橘仿若靈光一閃,道“對了,青妍表姐的未婚夫,嵇珹不是嵇大儒的嫡長子嘛,嵇大儒桃李遍天下,定有幾個肅州的學生,順便就能捎走。
咱們讓嵇大儒幫忙不僅無需破費,還能保證送到我長兄手上……
只不過這樣就算用了清妍表姐的人情,我姨母肯定不同意。”
“你不說,我不說,難不成人家嵇大儒還能因這點小事兒與房夫人對質?”張嫂子原本也有些猶豫,但摸了摸掌心里的碎銀,便勸了起來。
她們村里就有時常到海津鎮走貨的貨郎,一句話的事就能賺上二兩白銀,她倘若不賺,那就是傻子。
登時,涂橘恍然大悟,連連頷首,道“張嫂子說的在理。”
待將夜香都裝上木板車,涂橘利索的回房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大包御寒衣物,費力的提了過來。
這都是她陸陸續續攢下的舊衣,雖然舊了些,但能擋風御寒也就行了。
忙活完這些,她又囑咐,道“勞煩張嫂子了,還請您盡快將衣物給到去海津鎮走貨的貨郎。
張嫂子見她這般惦念長兄,又建議道“不如再加一份家書,也好讓表少爺放心你。”
“嫂子可真是朵解語花。”當即,涂橘撿了一塊散落的木炭,以布帕為紙,利索的寫了滿滿地小字。
幸好她前世與老同桌學會了繁體字,不然這會兒就是個文盲,都不好寫“家書”。
“這字可真好看,不愧是官宦千金,同我們這些粗人就是不一樣。”張嫂子不識字,卻有模有樣的看了一遍,眼底微微泛酸。
她笑著將寫滿蠅頭小楷的手帕折好,塞在裝著衣裳的包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