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山在經過一場浩劫之后,戰事剛消,人們卻越加繁忙。
擒獲的山匪要移交給對岸的官兵,押入大牢,逐一審查。
那些被抓來的普通民眾,有些人思鄉心切,經過核查身份之后,便準予他們返鄉回家。
一些人原本便是流浪者,在樊山住了十幾年,這里有屋有地,自給自足,不愿離去,往后,朝廷接管了樊山,這里也需要派人來打理,索性便留下他們。
樊山內部,經過多年的創建工事,很多地方有陷阱,有迷障林,有陣法
凡是有危險的地方,均需一寸寸排查,找出問題所在,逐一排解。
姬子墨這邊,更是書寫文書,快馬加鞭,送入京師,將喜訊告知朝廷圣上。
而京師那邊,當今圣上年幼,許多不會處理的問題折子,均會快馬加鞭地給他送過來,讓他參詳處理。
大量的工作,鋪天蓋地地兜頭而來。
清晨,姬子墨從石屋中出來,來到議事廳前的桌前坐下,便一直埋首于各種文件之中,逐一批閱,不曾移開視線。
午膳時,耿忠送來一碗雞湯肉絲面,放到桌面上,小聲提醒道“殿下,先將這碗面吃了吧。”
姬子墨扭頭望著熱氣騰騰的面條,低聲詢問道“她吃了嗎”
耿忠自然明白殿下口中的她是誰。
“夏姑娘還睡著。”他回復道“我已叮囑陪同的小婢女,姑娘一醒來,便給她將面端過去。”
還睡著
姬子墨望著窗外刺眼的日光,一雙劍眉微微蹙著。
自與她相識以來,她從來是不貪睡的人。
每日,她很早起床,磨豆子,做豆腐,張羅著家中的一切瑣事。
即便現在她去上學,臨出發前,還要跑一趟青山底下,挖野菜,看棉花的長勢如何
如今,睡了一天兩夜,怎么還睡著。
“她退燒了嗎”他忍不住又詢問道。
“這”耿忠是個大老粗,能在百忙之中,顧著姑娘的吃喝,已經是竭力了。
這燒退沒退,他倒是忘記詢問小婢女了。
耿忠一遲疑,姬子墨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殿下,屬下這就去瞅一瞅”耿忠退后兩步,便要抓緊時間去詢問。
姬子墨揉了揉太陽穴,朗聲道“不必了。”
湊巧,他看折子,看得眼睛疼,想要出去透透氣,順便看看她。
議事廳與廂房很近,出了門,沿著雨花石鋪成的小路而去,穿過一道拱門,來到了石屋前。
小婢女守在門外,一見姬子墨,頷首低頭,行禮道“奴婢給殿下請安。”
姬子墨揮一揮手,小婢女知趣地往后退一步。
伸手,推開屋門,他邁步而入,來到她的床榻前。
榻上的她,依舊在沉睡,長長的睫毛宛若羽扇般耷拉而下,在眼底下形成一道密集的陰影。
姬子墨坐到她的床邊,伸手拂開眼前的一縷青絲,順便將手背搭在她的額頭上。
溫度正常。
她發汗退熱了。
額前的皮膚上,有汗漬粘附在他的手上,黏黏的,有著特殊的氣息。
他望著自己的手,無奈一笑。
轉身,從一旁的盆架上,撈起一條布巾,用溫水浸濕,先將自己的手擦干凈,又重新洗一下,來到她跟前。
溫熱的布巾,一寸寸擦拭著她發際線邊的汗漬,將那些被汗浸透的頭發,也一根根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