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孔掌柜袖口。”嚴天路指認。
地上狀似死人樣的人兒,面對嚴天路的指認,一抬頭,面目猙獰。
他顫抖著身子,迅速從袖口掏出一個東西,便要往口中塞。
一旁的兵士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他。
曹然一腳踩在孔行的手背上,蹲下身子,從他的掌心中,掏出一個手指粗細的精巧銅哨子。
“還給我”孔行奮力掙扎,奢望起身,可雙手被剪在身后,根本無法動彈,他不由仰頭,悲凄呼喊道“還給我。”
曹然將那枚哨子拿在手心,借著火光瞅了瞅,眼神定格在哨子一端。
當夜,江府再一次被官兵圍住,這次,不再是搜查,而是徹底地搜家抓人。
聽聞,白日里得到消息的幾位如花似玉的妾室們,各個收拾細軟,趁著天黑,一個個從狗洞中鉆出來,試圖逃跑。
結果,被一早守候在外面的兵士們,抓個正著。
江家夫人童傾韻面對沖入來的官兵們,站在屋檐下,趾高氣揚地命令道“你們瞎了狗眼嗎我們江家是誰,我們可是當朝丞相的親屬,你們膽敢動我們家試一試。”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丞相大人的親屬,難道比當今天子還要尊貴”曹然一聲質問,嚇得童傾韻不敢吭聲。
臥榻在床的江德明,一直昏昏沉沉,與夢魘中清醒過來,掙扎起身,被人攙扶而出。
他原本身子康健,短短時間內,經歷了老年喪子之痛,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著。
“噗通”,他跪在地上,懇求道“大人,江承運已死,若還要追究他的責任,還請大人追究我一人之責,莫要連累了其余人,”
“老爺,你莫要如此。你不在了,我們這些人怎么活。”童傾韻抬起衣袖,不禁慟哭出聲。
其余被抓回來的鶯鶯燕燕們,也作勢癱軟在地,抱頭慟哭成一團。
她們倒不是哭老爺。
她們是哭自己。
老爺沒了,她們的靠山沒了,往后的日子里,她們到底該如何過活。
曹然冷冷望著江德明,“江承運不過是江家的替罪羊而已。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江老爺,你說是不是”
江德明一抬眸,夜色中,望著曹然手心中的那枚黃哨子,忽然大腦一片空白。
“江老爺,還是隨我們走一趟。”
曹然明明站在跟前,可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天際邊,字字震耳,捶打在人的耳膜,震蕩著人的意念。
這幾日來,一直強撐的意念之墻,一息間被一雙無形之手猛地一推,瞬間土崩瓦解,徹底崩塌了。
江承運眼神呆滯,身子一軟,順勢倒在地上。
“老爺”童傾韻撲上前呼叫。
“老爺”
“老爺”
“”一群侍妾撲上前,將他團團圍攏住,一時間呼喚哭泣聲,此起彼伏。
“來人,將人帶走”
江府人,亂成一團。
江府外,看熱鬧的人,引頸觀望,有些人甚至爬到樹上,屋梁上,看得不亦樂乎。
之后,所有人被抓住,往參將府的方向而去。
而最后,江德明也被幾人抬著,上了馬車,在官兵的看護下,同樣被送入參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