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問話,坑太深了。
一般人會直接回答,不認識。
那樣的話,豈會暴露了,她早就知曉江水中有人。
夏芊芊趴在車窗口,往外望,聽到他的話,驚詫道:“什么,是江中有人溺亡嗎?”
她立馬發下車簾,拍著胸口,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兒,“太嚇人了!”
“據說,你前段時間也落水了?”
“是呀!”
“為什么?”
“我也不清楚!”她神色如常,一本正經地回答道:“聽娘說,我去江邊洗衣服,不小心掉進去了。”
“當時的情景,你不記得了!”
她搖搖頭,回望姬子墨,“落水之前的事情也有些模糊。聽周圍人說,我曾經是個傻子。”
“你覺得你不是?”
這丫的,擱著一邊審犯人,一邊損人來了。
夏芊芊沖著他訕笑一下,“你送一個傻子回家,你也夠傻的。”
姬子墨:“……”他竟無言以辯。
車轅上的肖勇,“放肆”兩字差點脫口而出,被他硬生生先憋住了。
透過車簾的縫隙,殿下正襟危坐,面對少女的出言挑釁,臉上竟然沒有震怒。
不該呀!
對一個胡攪蠻纏的丫頭片子,殿下的容忍度如此高。
而對他呢?
為何他沒犯事,一天天東奔西跑,晚上回到住所,還要熬夜劈半面墻的柴火?
不公平!
車廂中短暫的沉默后,福安村村口到了,離福安江也越發近了。
夏芊芊撩起車簾好奇往外看。
江邊,一群兵士守在岸上,外圍是烏泱泱一群吃瓜群眾。
偏遠山區的鄉下,人們生活匱乏,一遇到事情,自然跑來看熱鬧。
她眼尖,只一眼便瞅見徐江跛腳一邊在岸邊指揮船只,一邊低頭彎腰,向一位身著甲胄的武將匯報情況。
那人負手而立,一直眺望著遠處的江面。
而在那些人群中,她赫然發現了娘與元寶的身影。
他倆跑去湊什么熱鬧?
夏芊芊趕緊將車上的東西收集到背簍中,掀開車簾,跳下車:“謝謝公子,我先走,你也快點走吧,莫要被人看見了。”
她將背簍艱難背上,手上又拎著小雞仔籠子,搖搖晃晃,一路飛奔向前。
站到村口防汛堤岸上,夏芊芊踮腳呼喚,“娘,元寶,快回來。”
她扯著嗓子喊了一陣,野外空曠,他們根本聽不見。
夏芊芊無奈,將背簍卸下來,放到樹根下,轉身沿著斜坡樓梯往下跑。
四月的天,大太陽下站一會,悶熱無比,尤其在江邊,水波蕩漾,宛若一面鏡子,反射著刺目的陽光,令人睜不開眼。
可圍攏在江邊的人,卻不見減少。
夏芊芊剛跑過去,就聽到有人小聲嘟囔著:“瞧,那位爺可是咱們江城的駐軍參將曹大人,他能來這里,說明死在江中的人,絕非一般。”
“對呀!這福安江中,每年淹死的,溺水飄下來的尸體,掰手指數不過來,也沒見驚動參將大人。”有人附和。
更有人壓低聲音道:“聽說前不久土匪暗夜渡江,與這邊的人接頭,被發現了。”
“我也聽說了,官兵在江面上圍堵了一夜,不過封鎖消息,沒幾個人知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