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來的小偷,本是一見令人郁悶的事情,可在眾人的口中,卻是一件令人激動期盼的事情。
因為,被偷的那個人,不是旁人,而是福安村的貧困戶。
試想,一個平日里揭不開鍋,被人處處鄙視的人家,忽然有一天,攀上高枝,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四大箱子的米面布料,能不令人嫉妒眼紅了。
這種仇富的心理,令他們無法容忍夏家比他家強。
夏家夜里遭到賊光顧,這是多少人心里竊喜的事情。
小偷最好將她家的東西,全部偷光光,讓她們再次變成窮光蛋。
所以,今日一早聚集在夏家外圍的人,全部是來看熱鬧的。
最好看到的情景是,夏家孤兒寡母癱坐地上哭,地上的箱子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哎呦!
此情此情,感覺超級舒服。
可惜,眼前的情景令他們失望了。
院子墻角一處,支起一個橢圓形的蛋形東西,全身涂滿了泥巴,其中一面開著一個口子,里面的柴火燒得正旺。
口子的底下是空的,火焰的灰燼自然降落到里面。
元寶正在往里面添加木材,李云娘在收拾院子,一旁的屋檐下,夏芊芊正在低頭,用砍刀削一根竹子上的枝條。
王家李氏走到門口時,眼里的失落一閃而過。
她整理一下裙角,踮著腳一邊往里走,一邊做作道:“哎呦喂,夏家媳婦,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院里怎么會有男人的聲音?”
一個眾人眼中的寡婦家中,有男人的聲音,不就是說她偷男人嗎?
這么一大盆污水徑直沖著李云娘的臉潑下去。
李云娘扔掉手中的掃把,直擺手,“李大嬸,您可別胡說。昨夜我家是遭賊了。”
“賊?”
李氏明顯的不信,臉上似笑非笑,“若是賊,定是偷偷摸摸的來,偷偷摸摸的走,哪里有叫得那么大聲的。”
“我怎會知曉……他們分明就是……”碰到能說會道的李氏,李云娘僅有的口才,根本不夠用。
夏芊芊聽著心中憋氣,將手中的竹子往地上一扔,冷冷回懟,“你家男人昨夜回來了嗎?”
李氏不明所以,“沒有。”
“那為何我看見有男人翻墻進你家院。”
“你說什么?”
一個姑娘家竟然血口噴人,想誣陷她。
李氏一時氣不過,跳腳開罵道:“臭丫頭片子,你不要滿口噴糞,胡亂嚼舌根。”
“哼哼!”夏芊芊彎腰撿起地上的一節竹子,往懷里一拽。
竹子遠端在地上一掃,竹葉子掃向李氏的臉,嚇得她節節后退。
夏芊芊冷冷望去,目光凌厲,“你也知,這叫滿口噴糞,亂嚼舌根?”
李氏:“……”
一向自恃巧舌如簧的李氏,最近屢屢在這個丫頭跟前受挫,激起了她強烈的不忿。
她忍著胸口的怒氣,手指她,向眾人控訴道:“大伙快來瞧瞧,評評理。”
“我與夏家媳婦左鄰右舍十幾年,也算是瞧著這兩個姐弟長大的。如今她家里有變故,我不過是關心,跑來問幾句,你們瞧瞧,她竟然與我惱,還誣陷我。”
李氏說著,扮演起悲慘人設來,“真是沒良心的。”
說著說著,她撩起衣袖,假意開始擦眼淚。
圍觀的人,接頭接耳,紛紛搭腔。
“對呀,大家來你家門口,無非是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幫幫忙。”
“對對,畢竟左鄰右舍,相處那么多年,我們都是有感情的。”
“李氏為人好,熱心腸,這怎么到了夏家,就里外不是人。”
“夏家女這是攀上高枝,不屑與我們這些莊稼漢為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