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顧瑜之是正正經經的侯府嫡女,斷不會淪落到給人做側室的地步。
顧瑜之仰起頭來定眼望著顧瑾之,眼神里滿溢著恨意。
老太太揉了揉太陽穴,有些乏了。
“忙了一天了,今日就散了吧。明兒一早,叫懷安到我那里去一趟,我有話要同他說。”
顧維昌忙著人送老太太回壽安堂。顧瑾之也由紅提扶著回了停云小筑,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顧瑾之尚未蘇醒,便被青提慌慌張張叫了起來。
“姑娘快些梳妝吧,宮里來人了。”
顧瑾之困得不行,倒頭又要睡去。
“馮總管來了嗎?有父親在家,不用我出去接旨。青提,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紅提過來,同青提一起把顧瑾之又扶了起來。
“姑娘今日是非過去不可了。今日的欽使不同以往,是晉王。說是還有關于姑娘您的旨意。”
晉王?他來做什么?顧瑾之渾身一顫,一下子清醒了。
待顧瑾之收拾好到了前院兒,宣旨的儀程已經結束了。晉王身著一襲寶藍色圓領長袍,長身玉立,意氣風發。見她過來,對著顧景之笑道,“早說懷安府里金屋藏嬌,這下藏不住了吧。”
顧景之悶悶的,臉色并不好看。
顧瑾之上前給晉王見禮后,并未多言,而是直接問了顧景之,“大哥,出了什么事?”
顧景之偏過頭望著她,長嘆了口氣,“宮里頭的旨意,讓你過了元宵節,去含章殿給永康公主做侍讀。”
皇長子早夭,永康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女兒,駙馬都尉選的是太常寺少卿薛守信,婚期定在八月十五。
選了夫婿要出降的公主,選什么侍讀?明擺著有人要把她拘進宮里。至于始作俑者是誰,目的是什么,顧瑾之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晉王臨走前,對著她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庭院深深,還請顧姑娘多加保重。”
這個人,每次遇到他,都沒有好事情。
顧瑾之盤算著日子,若是能夠因此而躲過選秀,倒也是因禍得福。
昌王年紀雖小,楚王,趙王,康王,還有衛王的正妃之位,都還空著呢。
宮里的明爭暗斗,永無休止。一個顧瑾之自然不足以引人注目,一品誥命顧老太太的孫女,安平侯的嫡女,卻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光一個顧瑜之,就足夠她煩惱的了。
顧景之見她愁眉不展,寬慰道,“莫慌,又不是讓你今日就走。趁著今日家里人都忙碌,我帶你去外面看雪楓吧。白玉壓枝頭,別一番風味。”
顧瑾之難得能出門一趟,自然喜出望外,欣然應允。
小楓山就在城外十里長亭處,長安人迎來送往,都好在這小山丘下納涼暢飲。昨夜一場大雪,小楓山變成了雪楓山,一夜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