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信任他。
哪怕他不再記得自己,也仍舊保留這種信任。
先前一度擔心山洞原主人回來,不得不在黑夜里離開另尋住處的處境已然改觀。
雜物區的東西有些多,她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弄出了一些動靜,好在她沒有碰到火盆。
從儲物空間里拿出裝滿雪的木盆,倒進礦石鍋上,架在火上燒。
她抿抿唇,雪看著再干凈也只是表面,這樣的水擦傷口并不好。
她在商城里看了看,最后花了五積分買到了300mL的水,又花了八積分買了兩條毛巾。
燒開的雪水則用木碗裝起來些,雖然期間難免又碰到了一些物件。
盡管她很努力地記下山洞里的景象,可看不見就是看不見,她不能保證手落下的地方一定能準確伸向記憶中物品所在的地點。
先前她是等其他玩家都走得差不多才離開初始點,后來腦海中更是有小地圖的存在,能幫她辨認方位。
到現在才真正顯露出失明的明顯缺點與種種不適。
淵塵一邊窩在床上休息,一邊豎起耳朵敲認真地注意小雌性的動作。
當他一再聽到碰倒雜物區物品的聲音,忽然想到她抱著自己進入山洞時,走的路有些歪歪扭扭的,有時會停下來再繼續前進。
他還以為她在打量他挖的洞,在檢查他挖洞建家的能力。
他還擔心她會覺得他挖的洞不夠好會被她嫌棄。
原來……她根本就看不見。
淵塵忽然覺得有些煩躁,這比受了傷虛弱得變回沒用的幼崽更令他煩躁。
明明……她只是初次見到的人類而已。
明明他從前一點兒不喜歡和雌性相處,一直都是孤單一狐地生活。
扶疏擔心自己又磕到把碗里的水弄灑了,于是放進了儲物空間里,才摸索著回到床邊。
她拿出特意兌換的干凈的水,摸向紅狐貍受傷的地方,先前她大致記下了是在后腳和尾巴前面一點的位置。
她輕聲道,“如果疼了可以叫出來。”這樣她好知道她是不是用力過猛了些。
只是淵塵不這么想,身為一只成年雄狐貍怎么能怕疼呢,更別說疼得喊出聲了,那是非常丟狐的事情。
他才不會出聲呢。
扶疏用水沾濕毛巾,輕輕拭去傷口上的血跡與臟污,全程都是靠感覺摸索,哪怕她處理的動作并不準確,指尖不小心觸碰傷口帶來有些尖銳的疼意,這只逞強的狐貍也不曾叫喚出聲。
等處理完傷口,扶疏意外地出了些汗,她取出木碗,放在狐貍旁邊,“剛剛燒好的雪水,可能不是很干凈。”
漂亮剔透的淺色眸子似乎是看著他,但完全沒有焦距。
然而她始終維持平靜的模樣,不曾為自己這樣不利的處境感到驚惶擔憂。
紅狐貍低下頭慢慢喝著水,心里有些難言的意味。
她在自己面前都不隱藏自己的能力(能夠把東西放進空間里又拿出來)。
既然她這樣信任自己,那他可以收留她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