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天。
在雪狼一家搬到附近安家后,扶疏偶爾會和雌雪兔有所互動,準確的說,是雌雪兔主動來找她。
一般除獅族虎族的雌性外,大多數都是雄獸出門打獵覓食,雌獸在家照看幼崽縫制衣服處理食物。
搬到陌生環境,遇到同為雌性的扶疏,又為他們度過了危機,雌雪兔莉雅自然很有好感。
尤其是在知道扶疏還是一個失明的人類后。
莉雅一邊給幼崽縫柔軟的獸皮衣,一邊對扶疏道,“謝謝你給我帶來的蔬菜,小家伙們很喜歡。”
冬季素食不是很好找,三只小小的幼兔總是哭鬧,最后扶疏從商城兌換了幾根胡蘿卜才哄過來。
在不太需要為生存擔憂的現在,她不是那么在意積分,舍得給他們買胡蘿卜。
扶疏低頭拿著匕首慢慢處理著竹子,組裝弓箭,神情淡淡,但聲音還算溫和,簡要回道,“做武器。”
莉雅頗為驚訝,“你是也要出去打獵嗎?可是,那只狐貍不會心里不舒服嗎。”
畢竟,幾乎沒有雄獸會讓自己的雌性出去狩獵,那是自己無能的表現。
扶疏握著鋒利冰冷匕首的手微頓,微微抬眸,無神的眸光望向莉雅,“為什么?”
以防以后再出現這種情況,即使不用操心生計,她也沒使用精神力,而是摸瞎多加練習,直到她再也沒有軟肋弱點。
莉雅猜想扶疏可能身邊沒有長輩好好做示范,又遠離部落,所以不清楚,“一個讓雌獸冒危險狩獵的雄獸是無能的,他們會自責愧疚。”
能夠帶回雌性滿意的食物,她想要的東西,會令雄獸滿足。
這也是笨狐貍跑去懸崖摘藥草的原因。
他能感受到他是被她需要的,有用的狐貍,她的要求會給笨狐貍帶來安全感。
雖然對不少大男子主義的雄獸來說,這是在侮辱他們作為雄獸的尊嚴,但淵塵明顯不在此類。
那只狐貍只會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覺得他沒本事,自卑地連表達心意也不敢說出口。
莉雅經過這些天也看出來扶疏和淵塵二人還不算是伴侶,作為已經擁有六個幼崽的雌獸,她很容易看出那只收斂著獸爪的赤狐對扶疏的喜歡,也看得出扶疏不懂得這種感情。
其實也是,扶疏前十幾年幸福美滿,后十年都是拼命努力地在黑暗絕望中掙扎著活下去,能夠慢慢產生信任,對人還尚存幾分溫情已經不錯了,她從未接觸過情愛,自然無法理解,更不可能從那只別扭笨拙的狐貍含蓄自卑的表現中察覺出來。
她甚至弄不明白,為什么郁倦會對她好,甘愿為她獻祭自己。
沒有人會對另一個人無由來的好。
她只是因為對方對她好,才慢慢回應,用自己的方式對他好。
扶疏放下手中的半成品弓箭,聲音認真,“我知道了。”
莉雅微微一笑,“我先回去了,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找我,也可以看看我家崽子。”
她從第一天就知道那只狐貍很小心眼,冷冷淡淡地杵在門口,眼神一直盯著她家雪狼,甚至在扶疏把食物遞過來時還緊緊看著,直到遞給同為雌性的她后才松了口氣。
那只狐貍不愿意扶疏有任何沾到別的雄獸氣味的可能,哪怕是已經有伴侶的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