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倆人,陸萬盈停住了腳步。
不算寬闊的走廊里,三人面對面站著,陸萬盈的視線從遲宴身上移開,落到虞初窈身上,倏爾冷笑一聲道:
“下賤貨生出來的東西,挑女朋友果然也就這種品位。”
聽這話,陸萬盈和遲宴很顯然已經撕破臉皮,而且她這么堂而皇之貶低遲宴的生母,足以說明遲宴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
虞初窈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神色倒還算平靜。
她又看向陸萬盈,眨了眨眼,唇角微揚說:“阿姨您罵人的時候,可也不上流呢。”
陸萬盈面容一沉:“小姑娘年紀不大,膽子倒挺大。”
“那倒是倆都沒您大。”虞初窈十分“謙虛”地回。
這不就是諷刺她老嗎?
陸萬盈的臉色瞬間更難看了。
她往前一步,似乎是奔著虞初窈而來,但還沒近到她的身,虞初窈就被遲宴握住手腕輕輕一帶,拉到了身后。
他的后背距離虞初窈不過五厘米,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傳入鼻尖,令人不自覺恍了神。
虞初窈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覺得他的嗓音里似乎摻著危險的笑意。
“上次的事情,給您留下的記憶似乎不夠深刻。”
上次?
什么上次?
虞初窈不由疑惑,見陸萬盈遲遲沒有動靜,她忍不住伸手扒住他的手腕,從背后探出了半個腦袋。
陸萬盈本來正因為他滿是威脅的話而感覺到一瞬間的慌亂,但在看到虞初窈抓住遲宴手腕的這一刻,心底的慌亂,卻被驚訝蓋過。
遲宴很討厭別人碰他。
陸萬盈記得,遲宴初三那一年,有朋友家的女兒來家里玩,那是個驕縱的小公主,非要扯著遲宴的衣服讓他陪她玩兒。
當時遲宴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只默默地一個人離開了。
但后來,陸萬盈卻在花園的垃圾桶里發現了那件外套。
偽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
那一刻,陸萬盈漸漸確定,遲宴這個孩子,雖然看著聽話斯文,但其實,內心早已開始腐爛。
可她并不覺得這是自己曾經的虐待行為所造成的,因為于她而言,這個孩子生下來,就帶著賤人的基因,本就是腐壞的物種。
思緒回到現實。
就在陸萬盈以為遲宴會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腕從虞初窈手里抽出時,遲宴卻只微微垂眸看了眼,薄唇輕啟時,嗓音里多了幾分溫柔:“走吧。”
虞初窈點頭,沒有松開手,反而就著這略顯親密的姿勢,一路走到了電梯口。
陸萬盈回頭看向他們。
之前聽說他在戀愛綜藝里找了個女朋友,她雖然不理解以遲宴的性格,怎么會去參加,但還是想著,大概只是玩玩。
那種節目,說不定還有劇本。
可現在,她終于意識到,虞初窈于他,或許并不只是一個營業戀人那么簡單。
難不成……他當時一反常態去參與節目,就是奔著虞初窈去的?
陸萬盈雙眸輕瞇,眼底一片陰霾,隱藏著翻涌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她才轉身走向病房。
待走到門口,陸萬盈習慣性地看向站在病房門口的保鏢,面容嚴肅地問:“今天就遲宴來過?”
“是。”保鏢一板一眼地報告道,“大少爺帶來了女朋友,一起在里面待了幾分鐘就走了。”
陸萬盈再次確認:“就幾分鐘?”
“是,就幾分鐘。”保鏢回答得十分肯定。
陸萬盈點頭,推門而進的瞬間,病房里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異樣。
直到她的視線落到正在病床安睡的父親身上。
她怎么覺得,父親的神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