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當初就該聽小的勸,別去見他,現在好啦,跑了,丟下小姐自己跑了。”
“他跑到京城發達了,娶了員外女兒當老婆,嗚嗚嗚,呸……”
她只覺本就疼痛的大腦,昏沉如重錘。
她記起了,他和她當初的海誓山盟,他和她的溫情點點,他對她說的“等我”。
這一等便是半生。
無奈有,斷腸有,相思有……
她過了她最美妙的年紀。
她回首銅鏡內的眼角細紋,輕輕摩搓過,止不住淚。
她愧疚抬頭,看向陪她一同遭罪的芹兒。
卻是驚訝于丫鬟死不瞑目的猙獰模樣,慌張跌倒在地。
芹兒無感情道,“跑啊小姐,快跑……”
“什么……”她瞪大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丫鬟。
“小姐,快跑……”
“他來了……”
“他終于來找你了,小姐……”
黑幕在后,升騰起烈火陣陣,灼熱得她眼角發燙。
叫喊,求救,哭喊……
火焰,虐殺,鮮血……
她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刺穿丫鬟的腰肢,鮮血劃過嘴角。
芹兒微笑著,卑微如草根,卻是牙口咬得出血,也未曾出言。
他道,“那個臭娘們在哪,快說!”
“娘的,跑到官府告老子?”
“不曉得員外是老子‘親爹’嗎?”
“哈哈哈,搞老子是吧,給臉不要臉!”
“快說,給你個痛快!”
又有人道:“駙馬爺,可別糟蹋了。”
“她要不松口,給小的們!”
“小娘皮長得細皮嫩肉,哥幾個保證伺候舒服了,給您招得透徹!”
一群人附和叫好。
他得意笑道:“那便賞你們了,當初就她事最多。”
“給我往死里搞她!”
她雙手死抵著嘴角,蹲在陰暗,瑟瑟發抖。
不知多久,上方終于有光,人們以為是希望。
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駙馬爺,哈哈,找著了,一晚上終于找著啦!”
“哈,俺發達了……”
……
他艱難睜開沉重眼袋,熟練翻開破爛衣袋找旱煙。
他倚著坑洼泥墻,取火,吸氣,吐煙……
煙幕遮擋他蒼老的臉,歲月往上面無情刻劃成印記。
他是如何來這的呢?
不記得了,一覺睡來便是了。
那一堆……是誰?
哦,前幾天來的新兵愣頭,叫他們都不要沖的那么前,結果可好,嗝屁了吧。
那是……那是頭兒?
這么說,整個團就俺一個還活著?
他猛吸一口,濃煙過肺,火辣辣疼。
所以,他是誰呢?
頭疼,實在記不得了,有什么誰不誰的,他都多久沒聽到別人叫他名字了。
戰場上都是按人頭數的,哪有一個個報姓名的?
天氣真好,他抬頭。
不遠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出于習慣,耳朵動了動。
白云自在悠悠,藍天一碧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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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鵲劃過,裁剪生機盎然,他笑了。
他又想起來了,一張白白嫩嫩的胖頭娃娃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