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有個老道,蒙騙大人說能治好小姐的眼,能讓她再回春日祭領舞,大人,大人。”
九木的手失了力氣,老道?!難道是從前給了她鬼珠的那個老道嗎!
“大人就同意了,這老道士跟小姐單獨呆在屋子里好些時候,再帶著小姐出來時確實是兩只眼睛都是完好的,可,可等人走了以后小姐就昏倒了,那眼睛流滿了血膿,連另外一只眼睛也瞎了!”
“現在是高燒不退,人已經昏過去了,大人請了數位醫師來看,都說小姐她,小姐她。。。”
“怎么?!”
“已經不行了!”
九木感覺心臟重重沉下去,繼而又飛速的跳著,她不相信,不顧阻攔的沖到李英的院子。
其中一個小小的窗子已經被木板嚴嚴實實的釘上,另外一個還有人在不斷的敲著釘子,叮當叮當敲的九木心里煩躁不安。
一陣怒氣上頭,她猛的拽下那小廝,兇狠道:“她是生了病,不是惡鬼冤魂!用得著你們這么防!”
那小廝驚訝于九木一個女子卻如此大的氣力,被她甩到地上打個滾后便不敢再起身,跪著無奈的說:“這是大人下的令,小的也沒法子。”
“滾。”
當她又要進門時,阿蘭沖到階前,噗通一聲跪下,伏著身子嚎啕:“阿蘭求您別進去,大人命令是一回事,真是怕您嚇著啊!小姐現在的樣貌,真,真的是看不得!”
九木瞪大了眼睛,繼而走到她跟前道:“有什么看不得,人生在世誰沒個病痛災禍,斷胳膊斷腿、開膛破肚的我什么沒見過,她得上個病還能再恐怖到哪去,讓開!”
不親眼看一眼,怎么也不會相信昨日還好好的人,只半天的功夫又能成什么恐怖模樣!
她進門時先是看到床上的身影,那身影不仔細看是根本無法與尸體區分開的。
屋子里黑黢黢,連蠟燭都沒點著,九木一揮手,屋里便瞬間亮堂起來。
李英躺在床上,已經昏迷不醒,雙目縛著幾道白紗。不,不能稱之為白紗了,因為紗布已經被棕黃色膿液洇透了。
九木坐在床邊,手放在白紗根緣,輕輕提起。
剎那間,九木整個人便頓住動作,連呼吸都戛然而止,憋著不敢喘氣。
塊塊污跡之下的眼睛。。。已經不能稱之為眼睛了,甚至被剜去雙目的黑暗空洞還要駭人。
阿蘭站在門口不敢去看,使勁捂住嘴巴讓別喪失理智,她已經腿軟了。雖然藥都是她為小姐敷上的,可無論看多少次,她還是覺得十分觸目驚心。
無論李大人如何懲罰小姐,可她還是李府的小姐,金貴,嬌弱,這樣的病痛,只忍受失掉眼睛那一次便是老天不公,為何還要讓她再受第二次!
二人都覺得這屋里悶熱,悶得她們喘不過氣來。腐爛的惡臭已經卷著濃烈藥味彌漫整個屋子,往常的淡淡清香早已不復存在了。
只半日功夫,沒錯。
九木放下白紗,牙齒咬的作響。她的臉驟然翻騰爆紅,渾身血液加速流動,以至于手腳都腫脹難忍,極度忍耐之下才控制想一拳砸在床上的氣力。
老道!老道來了李英就不行了!
想到這,她的臉又轟然煞白,與她親近之人竟沒有一個人有好下場!先是徐仁卿,再是李江英!是不是什么時候又是四空再是其他人呢!
她也終于發覺自己為何對徐仁卿感情扭捏,卻在得知他可能是司良偽裝時如此高興了。所謂不用還債是一碼,擔心凡人生老病死是一碼,最重要的是害怕他因為自己失掉性命啊。
她失憶后本就恍惚,無奈之下被人頻頻設計,傷她身邊人。若親近之人為神,那她便也不必擔驚受怕。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