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叫逸君山城。別誤會,這不是如同離都城般建在山腳下,這兒沒山。逸君山是人名,他在這兒被奉為人中梟雄,曾以一人之力與北容太子較量,由他手中娶來了北容最美貌的女子:鶴川。
只是這位大膽子的男子沒撐到與愛妻誕育生子便英年早逝,化成一抔黃土。
后世之人為了歌頌他這番為愛不惜冒死與太子對抗的精神,將這座城,這座養育他的城為逸君山城。
九木坐在館子里聽盲眼的老人家樂此不疲的講這些故事,莫名的有些熱血沸騰感。
她認同他的做法。
徐仁卿放下筷子的聲響打斷九木,將她由幻想中揪了出來。
“阿九,這種故事都是說來聽著玩的,切莫當真。”他從她眼中看出了向往,令人顧慮重重的憧憬。
“即便是聽著玩,編的也不錯,若是我也會如此。”
“胡鬧。”
九木抬眼看徐仁卿突然嚴肅起來,他說這是聽著玩,可確比自己想的還要復雜認真。
“我又不必如此,心上人在跟前坐著,又沒什么皇親國戚來跟我搶夫,犯不著。”
“九木。”徐仁卿正正大撇,九木這番話絲毫沒讓他寬心,“即便是有,你要保全的也是自身。”
保全自身這四字直接被九木認定為窩囊行為,她反駁道:“心愛之人忍受苦楚囚于他人之所,我有保全自己的道理?”
“權貴說話之所以有分量,也是在他們刀劍所觸及的范圍內,以小博大,必成笑談。”
“笑談?”九木靠在椅背,有些慍氣。逸君山城來歷他不是沒聽見,這是美談,怎么會是笑談。她抱手道:“徐老爺經商之人,自然思慮的多。“
徐仁卿嘆口氣,不再開口了。怕是他再勸阻下去,別說一匹馬,十匹馬都拉不回來她的心。
九木正對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碎發不滿的吹口氣,突然聽見外面人生嘈雜,老人家也不再開口說那些故事。
只見館子里鉆進來許多人,好像在躲著什么東西。
她撇頭說道:“在這等我。”
徐仁卿都沒來得及拉住她不要多管閑事,面前的位置上就已經空空如也。
九木從人堆兒鉆出館子,連忙扇兩下面前烏央烏央飛揚的塵土。順著街道往右手側看去,一道黑色的影子不顧一切的沖撞。
即將消失在視線之內時它好像受到什么阻礙,調轉方向又朝著九木這側沖來。
“是匹馬。”
還是匹受驚的馬,它暴躁的揚著蹄子甩出咯噔咯噔沉重的馬蹄聲,沿路做小買賣的攤位受到波及,小販也只能自認倒霉,沒人敢靠近它。
黑色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踏越來越近,照這樣下去,整條街都會亂成一鍋粥,不,是已經亂成一鍋粥。
九木見還有許多滿臉茫然來不及躲的人,還有帶著孩子受到驚嚇軟了腿腳的母親,她一腳邁到街中央,預備迎面攔下這匹黑馬。
這馬的力道之足,每近一分這地面就跟著不斷倒騰的馬蹄顫抖一分。
“九木!回來!”徐仁卿緊跟著鉆出館子時那匹馬已經沖到她面前了,他的喊聲與身體一同被擠進眾人爆發的呼聲中。
繼而,所有聲音都沒了。
馬蹄聲,女人四下逃散的驚叫聲,還有一旁扎著躲避的人群呼聲都沒有了。
良久,一道幼童哭聲打破沉寂。
只見那匹馬低著頭,鼻子忽扇忽扇的噴吐熱氣,前蹄后掌連連左右邁著細碎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