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捋一把碧色衣袖,偏頭問道:“可是貪睡?每日睡不醒,吃完了睡,睡完了吃?”
“呃。可以這么說。”容王坐下瞧他一眼,賀川腿傷嚴重,躺在床上自然是睡完了吃吃完了睡,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楠將軍從哪尋來這么一位出色的醫師,沒見著病患就將這人情況說的準極。”
“恩。這個,臣也是偶然遇見的。”
楠將軍面露尷尬,抿完口茶突然站起身說道:“臣想到府中還有事,就不陪著王上同醫師為賀川姑娘探病了。”
“好。”
楠將軍遛的快,也正合容王心意。日日見他妹妹已經夠受,再日日多見他簡直是身在地獄。
“王上,賀川這個賀字,可是仙鶴的鶴?”醫師坐在椅子上,捏著茶托似有似無的吹口氣。
“不是,可喜可賀的賀字。本王當時也誤以為是仙鶴的鶴。”
“啊,好巧。逸君山城流傳故事中的美人正叫鶴川,只是同音不同字。”
容王突然舒開眉眼問道:“醫師你也知道這段佳話?”
“佳話?”醫師內里的白袖子皺起一道彎,正對應著嘴上的淺笑,“在下可不覺得是什么佳話。”
“怎么?醫師有別的想法?”
“沒什么,雖然不當它是佳話,當初更不怎么認同逸君山的做法,只是現下見了王上,還真有些感慨。如若自己哪日被逼到他那番境地,許是要做出比他更甚的事來。”
容王以為他這是在夸自己,便附和道:“逸君山勇氣可嘉,是該聘入朝堂做官的。”
醫師輕笑了聲,抬眼間可勾得人心魄,“容王這么想,很危險。”
他們二人又坐了許久,聽著宮女說賀川醒了才并肩的來到院子里。容王有些疑惑,難道現在的醫師盡心到這種地步,迫不及待的來見病人?
屋里的人聽見響動,躲在簾子內說道:“王上說了隔著簾子看,醫師請便。”
醫師看看容王,只見他搖搖頭,無奈笑道:“本王答應過她,實在沒辦法,就請醫師隔著簾縫看一眼吧。”
醫師知趣點頭,像模像樣的湊到簾子縫處瞇眼瞧上一眼。
他不受控制的勾起嘴角,笑著說道:“賀川姑娘渾身捂的嚴嚴實實,又隔著這道簾子,看來不是讓我看病,是讓我來看熱鬧的。”
九木聞聲身子一抖。
這是!
徐仁卿的聲音?!
我做夢呢?
九木不顧疼痛的坐直身子,側眼瞧見身邊的宮女正好奇的盯著就又躺回原位,但話風突變,略帶磕巴的說道:“醫師,本,本該有醫師的眼力見兒,若是黑著眼睛瞧,就算我脫光了你也看不見傷在哪。”
外頭的醫師站著,以容王視角是擋住了整條縫隙,欣長身影配上那樣的臉,讓容王心里升起些許擔憂。
醫師沖著容王搖頭,舉止投足間的氣勢倒不像是來給人看病的。
他正正腔調,面上雖然一如尋常毫無波瀾,但心里已經翻騰幾番。
“姑娘說的有理,本醫師知錯,不想招惹了姑娘生氣。只是病痛難忍,怕是不止外傷還有心病,讓本醫師瞧上兩眼,就瞧上兩眼,便可斷病因。”
九木擺手趕走宮女,躺在床上不滿的哼道:“醫師請回吧,三個字,不給看。”
容王聽著他們二人對話奇怪,自己好生請來的醫師她要趕走,跟著哄道:“賀川,你若是讓醫師看兩眼,那匹黑馬我便命人好生對待,改日看你去騎。”
她滿聲細調的回道:“看看人家王上,話偏偏說道點子上。容王你說的,可算話?”
九木最后這三字語氣曖昧俏皮,竟然逗得容王紅了臉。
“算話算話,本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絕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