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大街上迎著瘋馬,旁人都是逃,是躲,你偏偏要出頭。九木,你知道那有多危險?亦或是在草原上,我多愿自己同那些人一般也可將你視作英雄,但我做不到。”
“因為沉淪馬車里那日,觸到你細軟肌膚時,我就想,阿九是該坐在我心尖兒上的姑娘,腳不該沾塵,頭不該落雪。”
徐仁卿紅了眼眶,他知道他說的都是廢話,是毫無用處的話。現下她不還是摔成了殘廢,躺到這個四四方方的小屋子里。
“仁卿知錯了,但我還是求阿九看在我的面子上,服個軟,說你以后不會再這樣做了。”
九木盯著他看了許久,誠懇之下的擔憂是個人就看得出來。所以她心里有數,這事是她的不對。所謂和解早就在他出現時就已經做成了,無非是找個臺階下下。
“再也不會了。”
徐仁卿扯過她的手指對在唇前,柔聲的說:“你保證。”
“保證。”
他慢吞吞的從懷中掏出個安然疊合的生色細絹,用被壓紅的手指層層掀開四角,內里是一只渾然天成的玉鐲。
套在九木手上,玉鐲不是冰涼的,而是裹著人的體溫,絲絲暖意透著皮膚鉆進心里。
九木有些緊張的問道:“這?”
“離國的那位夫人從前也是如九木般的女子,我同她講了你的事,她很喜歡你。我覺得這鐲子寓意好,適合我的夫人,特地從她那兒求下來。”
九木摸上鐲子,她不喜歡這些東西,唯獨對它不抵觸。“什么寓意?”
徐仁卿貼近九木耳邊,耳語道:“早生貴子。”
“早,早什么生子!徐仁卿這東西你拿回去我不要!”
她使足勁兒想褪下鐲子,徒勞無功不說還扭著自己脖子上的筋,“哎呦”一聲歪著腦袋不敢動彈。
徐仁卿本來笑著,見狀急忙用手托著她的臉,不帶好氣說道:“王宮里這么高的枕頭,是給人睡的?”
“嘶,你輕點。”
好在他動作輕柔又得當,捧著九木的臉稍稍挪下,幫著她順了筋便沒那么難受。
徐仁卿正了自己的身子,手鉆過她脖頸與高枕之下的縫隙,忽然將枕頭推到地上。
“夜里夢長,枕著仁卿才好睡。”
什么高枕無憂,都是折磨自己的爛法子。
九木不知所措的說:“別怪枕頭,是我自己扭著的。”
徐仁卿則不以為意,他認為王宮深殿囚人百般束縛,九木這樣的灑脫女子若不是受傷動彈不得,呆上三天也嫌悶。
“對了。”徐仁卿突然想起一事,低著語調說道:“容王拿來的畫是不是畫的逸君山與鶴川?”
九木臉旁貼著肩膀歪頭看他,“你怎么知道?”
果然。
“阿九,你真是胡鬧。”
九木不知道突如其來吻到底是因為她任性妄為還是二人距離實在過近,實則不管是她還是徐仁卿,盼著安安生生的湊到一起盼得抓心。
分離后,兩廂注視了陣,九木蹙下眉頭便率先忍不住輕聲笑了。
徐仁卿用自己的鼻尖滑著她的,現下情勢不容樂觀,竟還笑的出來。哀怨的說道:“他是巴不得你成了鶴川,再演一番逸君山城美談。”
“你放心,我不是鶴川,你也做不成逸君山。”他的氣息繞在九木胸腔里,溫吞又舒心。
什么鶴川與逸君山,統統拋諸腦后。
再不愿說話了。
“困了?”
她點點頭。
“好。”徐仁卿塞好她肩頭的被子,自己躺在外面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