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城,春分。
晚上七點,久候酒吧。
顏瑾心不在焉的輕晃著手中的酒杯,杯中的冰塊已經融化了大半,水珠濡濕她的指尖。
酒吧人很多,身后的舞臺上,一支樂隊正在臺上彈唱,男聲歌聲沙啞,正在唱一首悠長的英文歌。
帶冰的酒喝進嘴里,微涼,淡甜。
還沒來得及放下酒杯,旁邊的姜黎突然伸手拍她肩膀:“來了來了,你看看,那邊進來的那撥人里面,是不是有你等的那個什么孫亮?”
顏瑾依言扭頭去看,果然看見孫亮同一伙人從門口走了進來,輕車熟路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她握著酒杯的手一緊:“是他。”
“我就知道我的情報不可能出錯嘛。”姜黎松了口氣:“一連蹲了這么多天,可算等到他了。你現在怎么辦?直接過去找他嗎?”
顏瑾注意到那群人中面對她這個方向坐著的男人,他穿黑色風衣,戴了副金絲邊框眼鏡,臉上沒什么表情,這個角度依稀可見他的面部輪廓深邃,在人群中卻是最亮眼的那一個。
“你在這等我,我自己去就行。”
顏瑾這樣說著,人早已經邁出去好幾步。
孫亮這撥人里,倒是有幾個眼熟的,顏瑾想,許是他們研究所的人今晚都來了吧。
遠遠的,已經有人看見顏瑾,頓時差點被嘴里的酒嗆住。好心似的拍了拍孫亮的肩膀,提醒他。
“兄弟,你完了。”
“怎么?”孫亮抬頭看見迎面而來的顏瑾,心里隱隱暗罵了一句臥槽,立馬起身就跑。“這小妹妹怎么陰魂不散的,我先跑了。”
仗著對地勢的熟悉,孫亮直奔后門跑去,顏瑾也緊接著跟了過去。
帶金絲邊框眼鏡的男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又得罪哪家良家婦女了?”
旁邊的男人搭話:“什么良家婦女啊,好像是顧南潯的妹妹吧,之前跟著顧南潯見過孫亮兩次,最近……”
話還沒說完,另一個男人緊忙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男人的表情沒什么波動,眸光卻瞬間犀利,不動聲色的放下了酒杯。
“席爾,這貨說話不過腦子,你別介意……”
席爾卻已經起身:“我去去就回。”
待席爾走了,男人才一臉麻木的罵道:“臥槽,你說話不過腦子的,在他面前也說這些有的沒的。不知道顧南潯的事情對席教授影響多大嗎?”
最近研究所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觸到逆鱗,偏偏團隊里有個不長腦子的。
男人像是這才反應過來,懊惱的伸手打自己嘴巴。
后巷,孫亮剛逃出門就被顏瑾追上了。
門后外的墻壁上爬滿了藤蔓,枯萎的藤蔓在燈光下,仿佛時光的印記。
孫亮被堵在墻邊,一臉惆悵:“不是我說小妹妹,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關于你哥哥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能不能別再纏著我了?”
他無可奈何的舉手,像犯人面對警察,主動坦白從寬那般。
顏瑾看著他,嘴角兀自下沉:“抱歉,我還有些問題一定要搞清楚。”
“你有什么問題趕緊問完,不是哥哥不幫你,我現在跟你見面真不方便。”
畢竟傳言中害得顧南潯死亡的人可是他們的領頭人席教授,三番兩次的私下議論這些,除非是他不想在團隊里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