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陸野罵道。“你說這話連你自己都不信。赤驍營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若說全營將士皆是貪生怕死之輩你信嗎?”
陸野一陣咳嗽,身體每咳一次都發出一陣劇烈的抖動,“禁軍乃天子親軍,拱衛京城的最后屏障,皇上是怕你抓不住我這個在逃之人還是更擔心禁軍內訌?”
左青突然聲音大了起來,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哈哈...”陸野邊笑邊咳,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道:“奉誰之命?皇上命你來挑起禁軍內亂?那個人會承認你是奉他之命嗎?唆使禁軍內亂,這通天大罪誰擔當得起?左青!念在我們之間那點所剩不多的袍澤之情,我奉勸一句,別被人利用了,若是犯了天子忌諱,誰都是可以成為犧牲品的。”
陸野的一番話像一把利劍插進了左青的心里,左青臉色大變,呆如木雞的楞在原地,緊握在手的刀不知是繼續砍殺下去還是還刀入鞘,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進退。
陸野雙手舉于胸前做出一副待負的樣子,身子倚在長槍上,用及其虛弱的聲音說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不然你今天無法交差,但是希望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左青道。
“京城命案直到今天我一直都在追查,那封信是古道宗托萬勝鏢局從楚州送到北陵然后交給了冷天星,而且北陵城現在發現了古道宗的痕跡,皆與禁軍有關,我被囚之后,希望你沿著這條線索繼續調查下去,還洛家一個清白。”陸野說完這句話后倒在了地上,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身上的千斤重擔仿佛在一剎那間卸下,無論左青的選擇是什么,至少誅心的種子已經播下了。
“找副擔架,把他抬回去。”左青朝左右道。
賀延飛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口,一身素衣。
“你想干什么?”左青道。
“你放心。”賀延飛雙手一攤,道:“陸野沒有干的事,我也不會干。”
左青松了一口氣,道:“我會保證他的安全的。”
“多謝!”賀延飛鄭重其事的朝左青行了一個跪拜之禮。
洛西楚一直看著審察司的人抬著奄奄一息的陸野消失在黑夜里,心口一陣絞痛,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有了淚花,那個邋遢的男人在腦海中形象忽然高大了起來,他像一個不敗的戰神,直至此刻方才覺得自己已經真正融入了這個世界,因為自己開始對身邊的人有感情了,會因為陸野的一人犯千軍而熱血沸騰,會因為陸野在毫無希望中的執著而感動,會因為陸野無力回天的離去而傷心難過。
我來到這個世界一心想當一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英雄,到底什么是英雄?
是若母親般的巾幗英雄,是像襄王那樣抵御外族保家衛國的民族英雄,還是如陸野那般堅守心中正道的平民英雄?
天地雖大,但有一念向道,心存正義,雖凡夫俗子,皆可為英雄。
或許,雞媽媽已經做出了最好的詮釋。
那么,我的道又在哪里?
“已經走遠了。”賀延飛已經回來,道:“左青肯定不會把大哥交給冷天星的。”
“你當年也是征西的南衙九衛大軍嗎?”洛西楚忽然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