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玩味地看了看侯成,最后還是點了點頭,笑道:“孱陵也是重地,我正擔心馮習一人難以把守周全,侯成將軍既然愿意留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于是侯成留下,劉賢自率史阿、邢道榮等,領著三千兵馬連夜趕到油江口大營。主將歸來,營門守兵自然放行。劉賢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中軍大帳,正欲進去,卻聽帳內傳來一陣爭執。
只聽石韜的聲音道:“黃老將軍,丞相將我們這一支兵馬放在油江口,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牽制江東軍,并隨時增援江陵。如今曹仁將軍困守江陵,每日翹首以盼援軍。我們若能此時渡江增援,曹仁將軍必定大大記下我軍的功勞。黃將軍卻為何遲疑不進?”
卻聽黃忠淡淡地道:“就算要增援江陵,也總得先擊敗劉備吧,否則豈不是顧頭不顧尾?”
石韜質問道:“那你倒是進攻啊?每日堅守營寨,何時才能擊破劉備?”
黃忠道:“長史說的輕巧,我每日出戰,奈何那張飛果然勇猛,任我使出渾身解數也勝不了他,如之奈何?”
石韜道:“斗將之舉,不過匹夫之勇,何足道哉!黃將軍若真想進攻,就該盡起大軍去與劉備決戰。只要一戰擊潰了劉備,我軍便可從容渡江去增援江陵了。”
黃忠輕笑道:“長史此言,簡直是把行軍作戰當成了兒戲。劉備乃世之梟雄,張飛乃萬人敵,馬良、張存、向朗、伊籍、宗預等人無不是智計深遠的荊襄名士,豈是輕易便能擊敗的?”
石韜道:“黃將軍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觀劉備一生征戰,總是勝少敗多。獨自領兵萬人以上的戰役,更是沒有勝過一場,足見此人用兵之能實在不值一提。黃將軍何必怕他。”
黃忠道:“我非怕他,實是行軍作戰,不得不謹慎爾。”
石韜道:“若黃將軍自認才能不足,何不將兵符暫時交與我,由我調度大軍,不出三日,必可擊敗劉備。”
此言一出,帳內頓時鼓噪起來,只聽霍峻、張著、呂介、胡濟、趙累等人紛紛道:“好哇,你這是想奪兵權啊!將軍臨走之時,已將兵符交與黃老將軍,你敢謀奪,便是以下犯上,依軍法合該斬首。”
石韜見狀喝道:“你們想干什么?我乃是曹丞相幕僚,荊南宣撫使桓階持節任命我為軍中長史,你們敢違逆我,就是叛逆,不怕掉腦袋嗎?”
荀立也自附和石韜。
就聽黃忠冷哼了一聲道:“我不管你這個長史是誰任命的,我只知道主將臨走前,將大軍托付于我,并留下命令,叫我等謹守營寨,不可出戰。我今遵令行事,有何不可?能夠每日去與張飛交戰,已是看你這個長史的面子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劉賢聽眾人越說越僵,頓時咳了一聲,邁步走進帳內。眾將看見,都吃了一驚,急忙上前拜見。
見禮畢,眾人臉色都有些怪異,劉賢卻視而不見,徑直走到主位上坐定,問道:“你等深夜在此議事,不知議論的是什么?”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發一言。良久,黃忠才道:“將軍走時,把軍務交托于我,今將軍既已歸來,末將這就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