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聞言,不由大為訝異。老將朱治看了前后斥候所報,頓時驚道:“不好,溫恢必是佯攻濡須,實則去攻皖城了。主公可立即命陳武、孫邵領兵回救皖城。”
孫權聞言,當即依言傳令,又叮囑眾軍整備,謹防被襲擊。
如此又過了數日,陳武、孫邵發來書信,說溫恢果然領兵襲擊皖城,幸得大軍回援,溫恢這才領兵退去。
孫權聞訊,這才大松了口氣,當下對韓當、朱治、呂范、諸葛瑾等人道:“我軍五月底從武昌返回,攻打合肥十余日,又被溫恢牽制了十余日,加上路途之上耗去的時間,竟用了一月有余,如今已是七月,我想曹操必然早已收到消息,說不定此時已經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南下了。我們此次出兵,本就是想佯攻一下。若等曹操真的來了,那么一場大戰勢必不可避免。我覺得我們應該就此退兵,諸位以為如何?”
韓當、朱治等人都道:“愿聽主公之令。”
于是孫權傳令退兵。
此時,曹操在鄴城已經整備好了三萬兵馬,以樂進、李典、許褚、曹休、曹真、夏侯尚、韓浩等人為將,以荀攸為軍師,克日南下。臨行之時,諸謀士多有勸諫者,曹操卻并不聽取,一意南行。
大軍開拔之后,荀攸問曹操道:“眾人都說孫權此次并非真心攻打合肥,不久必定自退,因此我軍不必南征。而魏公卻一意南下,莫非是想就近觀望江東虛實?”
曹操笑道:“公達見識果然深遠!那你可能猜到我為何要觀望江東虛實么?”
荀攸道:“莫非是為了西征?”
曹操撫掌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你且說說,我實欲征討誰?”
荀攸笑道:“如今西北軍閥幾乎被一掃而光,只有宋建盤踞抱罕,實力弱小,而韓遂退到羌中,已是風燭殘年,過不了多久,西北軍閥便將徹底煙消云散,威脅大漢上百年的西北羌亂也必將逐漸平息。魏公此時欲要西征,自然不是為了即將敗亡的韓遂、宋建。我想魏公的目標恐怕是漢中,以及漢中以南的巴蜀之地吧!”
曹操聞言大笑,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方今天下,擁兵上萬的大小軍閥還有孫權、劉賢、劉備、張魯、公孫康、士燮等人,士燮被劉賢壓制在交趾,仗著山險林密,方才能夠殘喘,不值一提。公孫康雖然狼子野心,但遼東絕遠,我一時也顧不上剿除他。而孫權盤踞江東,有大江為憑,基業穩固。劉賢擁兵十萬,固守漢水,也難以卒除。唯有漢中張魯,實力較弱,雖有崇山之險,卻又如何能抵擋我精銳士卒?且拿下漢中后,向東可順漢水進擊荊州,威脅襄陽側翼。向南可經葭萌關或者米倉山進入巴蜀。如今劉備、魯肅正在巴蜀相斗,已經殺得筋疲力盡,我大軍南下,掃平兩家,并不困難。若能拿下益州,則荊州、江東也不能獨存也!”
荀攸點頭道:“魏公所言不錯!以如今天下形勢,孫權、劉賢之基業都已大致穩固,唯有益州尚未安定。先易后難,先西后東,確實是最好的方略。只是魏公心下還是擔心大軍西進,劉賢、孫權會起兵北進,故而才要先行南下,就近看看江東虛實。”
曹操道:“不錯!以這兩年的情況看,孫權與劉賢實是貌合神離,劉賢以襄樊為進攻重點,實行東西防守、北進襄樊的戰略。而孫權卻執著西進,以夏口為首要目標,反而放松了對淮南的窺視。事實上,他兩家分據大江中、下游,天然的便是對手。孫權得不到荊州,將會感覺不到安全。劉賢不能擊敗孫權,也無法放心北進。其形式便如當年春秋時候的吳楚兩國,必先爭霸長江,抵定南方,然后才能逐鹿中原。他兩家此時之所以還能維持脆弱的盟約,不過是忌憚我軍罷了。所謂逼之急則合,緩之則分。此次南下,我當秘密遣使去見孫權,觀其心意。若其果然還對荊州念念不忘,我便撤去淮南之軍,使孫權能放心西進,全力去與劉賢相爭。若能如此,我軍不但能坐收漁利,還能放心西進去奪取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