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將士,聽陸遜說的慷慨激昂,盡皆揚聲高呼,聲震天地。
塢堡之上的陳肅卻是面色狂變,低頭默默盤算了半晌,復又招來家中幾個族老商議道:“曹丕受禪稱帝,乃是以九品中正制贏得了士族之心,故此水到渠成。我等也是士族,按理說該當支持。然而劉賢身為漢室宗王,起兵討伐也是應有之義。偏偏他的主力大軍沒有突破葉縣,反倒是這一支偏師在徐州獲得了大勝。如今臧霸之軍近乎全軍覆沒,整個青徐之地僅只徐州刺史浩周手中還有一萬兵馬,浩周并非將才,麾下兵馬也很少經歷大戰,如何是漢軍虎狼之師的對手?且就算浩周能據守下邳、東海,等待援兵到來,穩定形勢,但淮河以南,也必不為曹氏所有也。我等首當其沖,如今可謂是不從即死。不知諸位之意如何?”
眾族老之中陳應、陳英、陳科都是陳登的親兄弟,在家中頗有分量。就聽陳應道:“曹氏坐擁中原,兵精糧足,又盡得世家大族支持,必能穩定天下。依我之見,但擁護曹魏。”
陳英搖頭道:“雖然曹丕頒布了九品官人法,但我陳家已經沒落多年,僅只在廣陵一地有些聲望,在天下世家之中恐怕排不上上等。就算擁護曹魏,我等也獲利不多。相反,如今陸遜之兵就在塢堡之外,若不順從,頃刻便有滅族之禍。當此之時,該當明哲保身,擁護漢室才是。況且漢昌王風華正盛,銳氣逼人,自從起兵以來,屢克強敵,如今坐擁三州,兵多將廣,實乃曹氏之勁敵。天下之事,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啊!”
陳應不滿地道:“以你之見,又當如何?”
陳英苦笑道:“強兵就在塢堡之外,當此之時,我們還有的選擇嗎?”
陳應道:“我們這塢堡堅固,又有三四千精銳私兵,舟船戰具盡皆精良,糧草器械也不少,如何不能堅守?只要守上旬月,曹軍援兵必定到來,到時候我們就是有功之臣!”
陳英看了看陳應,嘆道:“臧霸、夏侯獻、尹禮等人三萬大軍都在數日之內便即灰飛煙滅,盱眙、淮陵、淮陰、高郵、射陽等城池盡皆被陸遜、霍峻所攻克。難道二哥真的以為我們這數千私兵,區區一座塢堡便能擋得住漢軍?要知道外面的漢軍僅只是前鋒,其主力大軍尚未到來啊!為滿門宗族性命計,我等實在不可冒險。”
陳應聞言,沉默片刻,道:“為了家族延續,士族子弟分仕敵國者屢見不鮮。這樣吧,諸位可出降陸遜,我則帶著少量人手潛逃出去,投奔許都。如此一來,日后無論是魏勝還是漢勝,我陳家都可延續。”
此言一出,眾族老思索了一陣,頓時都點了點頭。
當下陳肅、陳英率眾出了塢堡,向陸遜表示順服。陳應則帶著陳穎等十數人,攜帶著許多財物趁亂從后門離去,逃往許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