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恭早已知道劉賢之軍拿下徐州,進擊青州,海陸并進,將強盛的曹軍打的節節敗退之事。在仔細了解了趙累統領的海軍實力之后,公孫康深為忌憚,認為一旦與劉賢交惡,則遼東千里海岸將會烽煙四起,再難有安寧之日。
于是公孫恭決定與劉賢交好。當日聞聽劉賢派遣是儀為使前來,公孫恭當即排開儀仗,出城十里迎接。
見面之后,公孫恭正要故作親熱地與是儀套近乎,就聽是儀站立儀車之上,對公孫恭朗聲問道:“公孫太守,據聞逆賊曹丕稱帝之后,也曾遣使冊封你為車騎將軍、假節、平郭侯。卻不知你現在是魏臣還是漢臣?”
公孫恭聞言一怔,心下頓時大為不喜,不過他為人陰沉,喜怒不形于色,當此之際,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與劉賢交好,自然分得清立場。當下就見公孫恭目光一閃,隨即笑道:“我公孫家受漢室厚恩,世守遼東,累世公侯,自然是漢臣。前者曹丕遣使奉來封拜詔書,我想著天子既然禪讓于魏,則我身為漢臣,自然不敢違逆天子之意,這才接受了詔書。然則心下頗不自安!今漢昌王興義兵討伐曹魏,欲要匡扶漢室,重續漢統,我自然唯漢昌王馬首是瞻!”
是儀聞言,點頭笑道:“公孫太守真漢室忠臣也!既然如此,太守請接詔吧!”說著,是儀從懷中掏出一份詔書便要當眾宣讀。
公孫恭看的目瞪口呆,實在沒有想到事態居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眼見是儀就要宣讀詔書,公孫恭再是性格陰沉也終于繃不住了,急忙問道:“敢問先生,你這傳的是誰的詔書?是漢昌王的王詔,還是禪位的漢天子的詔書?”
是儀高聲道:“敢告于公孫太守,漢昌王已于一月九日登壇告天,登基稱帝,延續漢統,改年號為隆武。如今漢昌王便是漢天子,我傳的自然是漢天子的詔書。”
公孫恭聞言,面色頓時陰晴不定地變幻了一陣,隨后轉著眼珠道:“曹丕也稱天子,漢昌王也稱天子,據聞遠在益州的劉備也自稱天子。煌煌大漢,如今竟然是三帝并立,這可著實叫人無所適從!”
是儀聞言,大喝道:“公孫太守還請慎言!所謂漢賊不兩立,曹丕篡漢自立,乃是逆賊,公孫太守既然自認是漢臣,如何還能稱之為天子?”
公孫恭故意反問道:“那我該稱其為什么?”
是儀正色道:“曹丕自然是偽帝,魏朝也是偽朝也!只有我家陛下承先祖之業,斂四海之望,地方萬里,戶口千萬。銳卒荷甲持戈,滿山滿城;戰船乘風破浪,覆海塞江。此次北伐,我大軍旬月之間便即長驅數千里,奪取青徐二州,若非時值寒冬,天降大雪,我軍早攻入冀州多時也!我家陛以此雄威,登基稱帝,方是明正言順,方是天下正統。不知公孫太守以為如何?”
公孫恭聞言,頓時沉默了起來,心下盤算道:“劉賢兵鋒銳利,曹操在時就屢次戰勝曹軍,虎口拔牙一般搶下了襄樊、宛城、新野、合肥、壽春等重要城池據點。如今曹操亡故,曹丕代漢自立,劉賢更是悍然北伐,一路長驅直入到達了黃河。只要他的軍隊能熬過這個冬春寒冷季節,待到暖春之時,必定能再次進兵。就算攻勢放緩,但趙累的海軍卻足以縱橫渤海沿岸,無人可敵。倘若曹軍重兵在與劉賢之兵糾纏的同時,邊地鮮卑、烏桓等部族再起兵作亂,恐怕曹魏基業瞬間就將崩塌!這么算來,我實是不能得罪劉賢啊!不過若是就這么向劉賢稱臣,這可真是……不甘心啊!”
公孫恭盤算不語,身后遼東眾將見狀,不知公孫恭心意,不敢亂開口,只有柳家的家主柳遠與公孫家素來親厚,當下不避嫌疑地開口問道:“遼東僻遠,公孫太守為國戍邊,勞苦功高,且又原與漢昌王同朝為臣。如今漢昌王稱帝,卻不知封我家太守何等官爵?”
是儀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過陛下寬仁,自然不會虧待有功之臣!今欲封公孫太守為樂浪侯,食邑兩萬戶。并割遼東、樂浪、帶方、玄菟、昌黎五郡之地設立遼州,使現任遼東太守公孫恭永為遼州刺史,為大漢藩屏!”
公孫恭聞言,眼前一亮,這可真是喜出望外啊!當下應聲下拜道:“陛下如此隆恩,公孫恭豈敢不效犬馬之勞?臣公孫恭在此率遼東三萬將士,愿奉天子號令,永為漢室藩屏,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