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軻比能見田豫的大軍已經殺到了臨瀚城下,便欲棄城而走。朱爍反對道:“我軍如今有三萬余眾,又有堅城可守,而漢軍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三萬余人,何必懼怕?只要守住了臨瀚,四散逃散的部眾必定能漸次返回聚集。到時候我軍收攏大軍,再與漢軍決戰,必能獲勝,何必要逃?”
軻比能、步度根卻再不愿聽朱爍胡說了,就聽軻比能道:“朱都督,我們是受了魏帝征召,方才起兵入塞與漢軍作戰的,這一路上漢軍戰力強悍,我軍疊遭敗績,損失慘重,這也罷了。畢竟兩軍對戰,有所傷亡也是難免的。不過魏帝卻沒有說我們要與神力作戰啊?連聲霹靂,地動山搖,瞬息之間十余萬大軍盡皆非死即傷,便連烏桓首領王同、王寄,以及我鮮卑大人闕居、槐頭、柯最以及其下數百位大小君長如今都戰死了。朱都督你說,這不是神力是什么?漢軍有天神庇佑,豈是我等凡人能夠對敵的?”
朱爍聞言,張了張嘴吧,尚未開口,就聽軻比能道:“朱都督也不必再說了,我等立刻就要離去。先去灤河邊收攏部族,隨后渡過灤河,看能否將漢軍擋住。非是我等懼怕,實是天神之威不可力敵啊!”
當下軻比能、步度根、素利、彌加等人率領暫時收攏的部眾棄了臨瀚,頭也不回地往灤河跑去。朱爍見狀,面色陰晴不定地變幻了一陣,隨即咬了咬牙,也率領著麾下數千殘軍棄了臨瀚,往西而去。
田豫率軍輕取臨瀚,當下輕嘆了一聲,隨后復又馬不停蹄地揮軍向西,直往灤河而去。
卻說朱爍、軻比能、步度根等人率眾撤退,一路又收攏了許多逃散的部眾,看看將到灤河,就見前方煙塵滾滾,有一支旗號歪歪斜斜的曹軍趕到,為首大將乃是閻志,見了朱爍,當即滾鞍下馬,哭訴道:“啟稟都督,前日遼西走廊方向突然傳來三道狼煙,末將不知詳細,只把守營寨,遣人打聽。豈知到了夜間,那把守浮橋的齊周突然揮兵襲擊我的營寨,末將猝不及防,以致大敗。如今灤河岸邊的浮橋營壘盡數被齊周奪去,我軍以及鮮卑人遺留在灤河邊的木筏皮筏等都被他奪去了。他又命人清理了灤河下游的木樁,接引游曳在海邊的漢軍海軍上岸。如今灤河之上盡是漢軍船只,我們過不去了啊!”
朱爍、軻比能等人聞言盡皆大驚失色,就聽朱爍道:“齊周一向駐兵代郡,與漢軍素無瓜葛,如何會突然反叛?”
閻志道:“齊周當年扶保劉虞,雖與公孫瓚陣營的田豫敵對,但二人畢竟熟識,后又同在武皇帝麾下共事多年,頗有交情。此次田豫回來,或許早就與齊周有聯絡了。”
朱爍點了點頭,喃喃地道:“如此看來,我幽州局勢極為不妙啊!閻將軍,你麾下還有多少兵馬?漢軍如今又有多少人?”
閻志道:“末將麾下如今僅有千余人。漢軍有趙累所部一萬二千海軍,二千騎兵,再加上叛變的齊周所部五千兵馬,合計有一萬九千人。”
朱爍聞言沉吟片刻,轉頭對軻比能、步度根等人道:“諸位,如今漢軍封鎖了灤河,我們的退路已絕。唯今之計,只有死戰方才能逃脫。不要忘了,在灤河岸邊可還有近二十萬鮮卑牧民,近三百萬頭牛羊啊。諸位若是不能殺出一條血路,這些老弱牧民和牛羊恐怕都將被漢軍屠戮掠奪一空啊!”
軻比能、步度根聞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之意。當下就聽軻比能問道:“只是如今我們的皮筏盡皆被齊周奪去,沒有船筏,如何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