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賓傳令麾下騎兵排列整齊,密密麻麻的軍陣之中留出了一條狹窄的巷道,兩側兵馬雄壯,刀槍耀目,以此迎接威嚇田豫。
田豫見了這個陣仗,卻是面不改色,十分平靜地與副使韓龍率領著使團穿過鮮卑騎兵的軍陣,來到彈汗山的王庭之中。竇賓見狀,微微一笑,見田豫走進了帳內,這才起身道:“漢使遠來,旅途勞苦,且先入座,喝一杯馬奶,解解疲乏!”
田豫拱手施禮道:“多謝。我此次奉命出使草原,是聽說竇部西進,即將一統草原,故而前來恭賀。此外,也是想問問竇部大人今后的打算。是安守長城之外,與我大漢各安疆界,還是欲要如當年的匈奴一般,南下與我大漢爭勝?”
竇賓見田豫問的直接,當下目光一閃,隨后笑道:“好叫漢使得知,魏使如今也在彈汗山。他可是允許我鮮卑人去緣邊十郡放牧,同時愿意每年賜二億七千萬錢給我鮮卑人的。漢使你說,面對這樣的條件我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呢?”
田豫淡淡地道:“答不答應都是你的權利,不過兩種選擇,其后果卻是完全不同的。還望貴部在選擇之前,好生考慮清楚。”
竇賓笑問道:“選擇曹魏如何?選擇劉漢又如何?”
田豫道:“選擇曹魏,鮮卑雖可得一時之利,但今后卻要面對大漢無休無止的打壓,終將如當年的匈奴一般衰落下去。而選擇大漢,鮮卑今后便是大漢的朋友。我皇仁德,不會虧待追隨自己的朋友。鮮卑和大漢將會和睦相處,鮮卑人也能在互市之中獲得利益,今后將再無饑饉之禍。”
竇賓搖頭道:“漢使所言卻是避重就輕了。曹魏可是將條件明明白白地擺了出來,而你卻僅只空口白話畫大餅,莫非以為我鮮卑人真的是害怕打仗嗎?”
田豫笑道:“鮮卑人彪悍善戰,但我大漢也是以武立國,自然是誰都不怕打仗的。但對我大漢來說,戰也分義戰或不義之戰。鮮卑人若悍然侵入長城,那就是不義,而我大漢軍隊保家衛國,奮起抵御,乃是義戰,自然人人奮勇,死不旋踵。草原上或許不談義,但戰爭卻也分有利可圖抑或是無利可圖。鮮卑入侵漢土,表面上看暫時是得到了二億七千萬錢的利益和在緣邊十郡放牧的權力,然而從今之后卻要陷入與我漢軍無休無止的征戰之中,便如當年的匈奴一般,抄掠漢民,雖有所獲,但死傷卻不足以相補。此見眼下之利,而有長遠之失也!竇大人身為眼下實際上的鮮卑之主,必能為帳下牧民考慮長遠。”
竇賓聞言,點了點頭,當下沉吟了許久,這才突然道:“我自拔帳東進以來,常聽說漢軍能夠招引天雷,一舉殲滅了東部、中部鮮卑主力。也常聽來至中原的人說漢軍能招引鬼神,降下天火破敵。去年遼西之戰時候,貴使便是漢軍的主帥,想必也會這天雷天火之術。不知可否讓我們開開眼界?”
田豫聞言,面色一變,隨即笑道:“我大漢乃是天命所歸,自然有鬼神庇佑。只是如我這般凡人豈能掌控天火神雷之力?只有我家陛下才能溝通上天,天火神雷也須得陛下提前賜下,方能用于戰場。此時實是展示不出來啊!”
竇賓聞言,頗有些失望。不過卻也沒有想太多,畢竟在草原之上號稱能夠溝通鬼神的巫師也不是誰都能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