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道:“愿聞其詳!”
曹植笑道:“自從前漢高祖皇帝封圣人后裔為奉祀君以來,歷代對圣人后裔屢有加封,孔氏一族實乃天下儒門之望。我大魏立國以來,也封了孔羨為宗圣侯。陛下如今若欲收天下士人之心,可加封孔氏之爵位。世人見陛下尊崇圣人,重視儒學,自然便會對陛下歸心了。”
劉賢聞言,沉默了片刻,道:“你這話說的遲了,曲阜孔氏因追隨曹魏,抗拒我大漢律法,已經被朕下令抄沒田宅產業,全家流放嶺南去了。”
曹植笑道:“不晚!陛下若是有意,自可下一道詔書,將孔氏族人全部赦免,封以高爵,榮養起來。所謂亡羊補牢,何足為晚?”
劉賢笑了一下,隨后舉起雙手對著曹植拍了幾下,笑道:“曹子建確實不愧是大才子,明著是叫我加封孔氏,以達到收天下儒生之心的目的。實則卻是叫我自毀律法,讓天下人以為只要鬧的歡,就能逼著朕低頭,就能將朕苦心制定的律法隨意踐踏。朕告訴你,不可能!前漢以前,孔子僅只是儒門一家之先師,與我大漢建立并無功勛!孔子本人誠乃先哲,然其子孫又有何功于天下?高祖皇帝不以孔子后裔鄙薄,尊以高爵,享受國家奉養,此乃浩蕩之恩。孔氏卻不知感恩,反將這視作理所當然。無論朝中是何等奸狡逆賊當權,孔氏都能曲意奉承,且在鄉間侵吞民田,作惡多有。朕的大軍北伐,他也敢狂言抵抗。兗州、青州遭災,他家中明明糧食滿倉,卻吝于借出一斗!朕想,倘若孔子地下有知,必定也會跳起來罵這些不孝子孫。既然孔氏并不珍惜我大漢的爵祿,那么朕又何必舔著臉硬要將爵位強加給他們呢?朕麾下的將士們在戰場上揮灑熱血,以命去博得爵祿富貴,不是讓人這樣糟踐的。孔氏背棄大漢,至今而后,大漢也不再對其無故優容。想要爵祿,那就憑自己的功勛來換。”
曹植聽劉賢說的硬氣,當即笑的雙眼流淚,良久才收了笑聲,道:“漢皇陛下果然是英風銳氣,不肯讓人半點。誠然漢軍戰力強悍,但武可以立國,安能治國?你如此不知變通,一味剛強,摒棄儒生,恐怕漢祚不永啊!”
劉賢笑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朕雖以武立國,日后治國也并不打算廢棄武事,但絕不會偏重于一家之言。漢家之治,本以霸王道雜之。對內自當興德政,輔以律法,對外則當興戰備,威懾萬邦。這內外平衡之道,朕與麾下眾文武知道該怎么去掌握。”
曹植聞言,笑了笑,道:“既然陛下如此有信心,我便在九泉之下睜眼看著你的大漢能維持多久吧!”
劉賢聽曹植的話中似乎有死志,當下道:“你若投降,日后在朕的朝堂之中自然有你一席之地,你可以就近看個仔細。”
曹植面上閃過一絲奇異的笑容,轉頭對宮城內外還在堅持抵抗的一眾曹軍將士道:“我大魏氣數已盡,今日敗局已定,諸位能夠為大魏堅持奮戰到這一刻,已經足夠了。生命可貴,徒死無益。諸位放下武器,向漢皇投降吧。想必以漢皇之仁德,不會苛待你們。”
此言一出,曹軍將士都驚疑不定地看向曹植。就聽曹彰怒喝道:“子建,你瘋了,說什么胡話!”
曹植轉頭看向曹彰,平靜地點了點頭,隨后抬頭看向初升的太陽,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眷念,過了許久,突然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隨后臉色如紫,栽倒在地。
城上眾人大驚,急忙探視,不多時,就聽王朗站在城上大呼道:“甄城王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