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聞言,喝問道:“陛下萬金之軀,豈會與你們幾個賤民有交集?你莫非是說陛下帶頭違反祖制么?”
洛陽令黃仇聞言,皺了皺眉,呵斥儒生道:“爾等慎言!陛下何等英明神武,豈容你等置喙?”說著,黃仇復又轉頭對幾名工匠道:“你們說是陛下賜給你們的衣服車馬,可有憑據?”
幾名工匠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卻都拿不出憑據,就聽那帶頭的工匠道:“陛下賜封我等爵位的詔書我們都供奉在家里,并未隨身帶來。這……,一時之間到哪里去尋憑據?要不然,縣君可上書向陛下求證!”
黃仇點了點頭,尚未說話,就聽旁邊儒生道:“幾個無恥賤民,還敢胡言亂語。你等不過低賤工匠,何德何能能讓陛下賜封你們爵位?說謊也不編的像樣一點兒。”
那工匠聞言,頓時氣氛不已,紛紛道:“你說我們沒關系,卻不能質疑陛下!我等從建安十三年陛下起兵開始就一直追隨陛下,陛下多次召見我們,與我們一同設計制造改進各類軍械。此次陛下招我們來洛陽,還說了要接見宴請我們呢。”
此言一出,黃仇頓時站了起來,道:“原來你們是兵工作坊里面的老工匠啊!那可就怪不得了!據我所知,陛下的確曾多次說過我軍能夠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兵工作坊的工匠們是功不可沒的。他曾經多次賜封軍中工匠爵位,你們幾位莫非就是其中幾位大匠?”
那領頭的老工匠道:“不錯,我叫王七,承蒙陛下看重,如今得授庶長之爵。我身后這幾位也都有士爵在身!”
黃仇聞言,當即拱手道:“原來是王大匠!庶長之爵乃五等士爵之最高等,如今除了幾位亡故的功臣之外,陛下尚未正式開始冊封貴爵,這庶長之爵便是最高等的爵位,王大匠能受封此爵,足見功勛卓著,請受我一拜。”
說著,黃仇拱手對王七等人深施一禮。旁邊的儒生們看不下去了,倘若這幾個老工匠真有爵位在身,那自己等人的舉動可就不僅僅是無理取鬧了,這還涉及到犯罪。如今這件事情鬧得如此之大,敗訴之后的懲罰必定將會十分嚴重。幾位儒生互視一眼,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恐懼。當下不甘心失敗的儒生紛紛叫道:“縣君切莫受了蒙騙,你看這幾個工匠那個的言談氣質像是身負爵位的貴人?陛下何等英明神武,決計不會將珍貴的爵位授予此等骯臟之人。還請縣君明鑒!”
黃仇聞言,回頭望了望帷幕之后,見里面并無表示,當下沉吟片刻,道:“此事極為容易分辨。所有士爵的冊封都要經過陛下同意,下發詔書,賜予印鑒,并存檔備查。詔書自然供奉在家里,但印鑒卻應該是隨身攜帶的。諸位大匠,你們可將勛印取出,容我查證。”
王七等工匠聞言,似乎才想起自己隨身帶著勛印,當下紛紛取出交給了黃仇、黃仇取了一張白紙,將勛印一一印了上去,隨后寫了文書,命差役帶著去少府檢查存檔。
不多時,差役回來,將比照的結果上交給了黃仇,黃仇接過看了一遍,當下將存檔的印鑒圖樣和王七等工匠隨身印鑒的比對結果公布出來,道:“你們看,印鑒的圖樣絲毫無誤,且存檔的詔書上面也明明白白地寫著冊封王七等人士爵之事,這足以說明王七等大匠的爵位真實無誤。”
說著,黃仇轉頭對幾名儒生呵斥道:“你等無事生非,辱罵毆打士爵,差役制止之后還不認錯,胡攪蠻纏,將一件小事鬧得比天還大,以致如今沸沸揚揚,難以收拾。如今真相大白,你們還有何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