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落地窗前,陸喻點了一根煙。
有的時候我們需要一個夜晚,滿是星星和高高在上的月亮。
“你管的,很寬。”陸喻淡然說道:“我知道我該做什么,也想做什么。我并不覺得你在深思熟慮,你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見罷了。”
“很重要嗎?”電話那頭說道:“你現在跟以前很不一樣了。”
“你這樣我們就沒得說了,老同學。”陸喻將煙灰彈在手里的煙灰缸。
“你現在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電話那頭的女聲逐漸尖銳起來:“你在擺爛,給所有人擺爛,給自己擺爛,你忘了你在上海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的什么嗎?”
“我不這么認為。”陸喻輕飄飄的說道:“我看過我的那些歲月如何跋涉,每一條路都有不得不得不走的理由,可路的盡頭不是迦南地,不管千山萬水,我都會再走一遭。”
房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有些沉默不是無言以對,而是一言難盡,就像有些小道理可以說明,真正的大道理卻是沉默的。
“我不是猶太人,我是自己的摩西。”陸喻輕扣耳機,手機屏幕閃過一瞬間的光亮,再度陷入黑暗。
城市的夜景很美,有光亮的地方才會突顯黑暗的神秘,他打開了窗戶,窗戶像個渡口,渡走了思緒與憂愁。
“會怎么樣呢?”陸喻喃喃道:“我也很好奇。”
云層折斷了月光,嬌娥的憂愁又入了誰的心房。
電話震悚著,陸喻看到母親的頭像突兀的出現在跳動的屏幕上。
“喂,媽,”陸喻的表情被自己一點點舒展。
“怎么樣啦寶貝兒子,還順利嗎?”女人的聲音輕快而動聽。
陸喻笑著說道:“放心吧媽,順利的很,你早點休息啊。”
“那就好,”女人的性格很是活潑,就像她的面容一樣,明明四十多歲的人卻顯得像三十出頭:“你也早點休息啊,不敢熬夜了。”
陸喻笑著掛了電話。
是不是很多的燦爛,都需要寂寞來償還。
浴缸緘默的被水填滿,陸喻脫下衣服,蜷縮在浴缸里,出水口斷斷續續,像在無聲的嗚咽著。
...
“學姐,考試要加油哦。”程纓離開女寢前,一個女生揮著小拳頭沖她說道。
程纓微微一滯,回頭微笑道:“好的,你也要加油哦”
門再度被扣上,樓道里黑漆漆的,程纓有些單薄的身影像個孤魂在游蕩。
她扶著墻,看著下一扇門,久久沒有叩開的意思。
這是播音生的宿舍,租的是民宿,一間又一間橫著,學生們在同一個平面做著夢里的夢想。
腳邊的安全通道標識發出慘淡而凄厲的綠光,程纓咬了咬嘴唇。
生活是夢想的南轅北轍,現在的機會只是一時的無心插柳,播音生的她站在了全國最頂端的文編的終試考場上。
她像海邊一顆無依無靠的石子,被沖擊著,不斷的更換下一次前進的方向,逼走一次又一次眼睛里的期望。
“想那么多做什么。”她忽然長出一口氣,腳步也輕快起來,她輕叩門扉,面無表情的說道:“查寢。”
...
“剛才的學姐好厲害呀,播音生居然能當編導生考。”之前加油的女生躺在被窩里說道。
“那個學長更厲害,就那個今天軍訓了編導班的,陜西省第一,只要是他參加了的考試,都過了,只不過...”她旁邊的女生敷著面膜,用手指輕輕按壓著面膜邊緣:“只不過他考試都因為疫情被取消了,只有兩個學校考了,不過還是好厲害呀。”
“真希望以后像他們一樣。”女生躺著笑著說道。
“別做夢啦,考個武傳你都要偷著樂。”
女孩從被窩里探出腦袋,窗簾并沒有拉,因為是西安郊區的原因,天上的星海遼闊的異常,他們在云海里臣沉浮,或暗或明,卻反射著同一片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