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暗室里回蕩,一字一句是那樣的悲傷:“進來,進來,看看我,看看我。”
“別縮了,”程纓拍了拍陸喻的肩膀:“你的英文名是保羅嗎?”
“你要進去嗎?”陸喻低聲說道,聲音帶著點顫音:“我覺得我好像不太想看她。”
程纓已經跟隨著人群走入屋里,陸喻一個趔趄趕忙追了進去。
靈堂里放著一個個墊子,陸喻下意識的撇向那供臺,那供臺上并沒有照片,而是一只血紅色的繡花鞋,靜靜的放在那里,紅光與藍光在供臺前交匯,詭異異常。
木門猛的合上了,陸喻發現這門上面的窗欞居然一片空白,只剩幾張破碎的黃紙被風吹的搖搖欲墜。
“我覺得它應該修修這的窗戶你覺得呢?”
陸喻聲音有些嘶啞,應該是那幾聲高八度的“我靠”,他只覺得嗓子生疼。
“我覺得你好像很害怕。”程纓注視著陸喻的雙眼,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縮著。
程纓幾乎沒有見到過這種落水狗一般的陸喻,他好像自始至終永遠是散漫的樣子,她覺得這家伙忽然有點可愛了,比那種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家伙令人更加容易接受。
“你冷不。”
“不冷。”
陸喻往墻角縮了縮,顫聲道:“不把冷煤當錢看啊這家店。”
陸喻暗暗后悔,本來打算借鬼屋展現一下自己的雄性風姿,結果程纓卻是異常淡定,而這陰風陣陣的詭異氣氛幾乎讓自己的腦子炸掉,無數詭異元素逼著他的腦子不停的想象各種恐怖場面,人在未知里最大的對手是自己的想象力,而陸喻的想象力恰好很豐富,鬼還沒出來,他已經腦補到那鮮血淋漓的臉頰,猩紅而癲狂的雙眸從門縫中與他對視。
玩家中有個小胖子似乎有些胸有成竹的意味,他開始指揮著自己的小伙伴和同行的大人做事,程纓繞有趣味的看著縮在墻角的陸喻。
“你不去幫忙嗎?”程纓說道:“你看都是人家的女朋友縮在墻角,男生都去擺那個什么香燭陣了。”
陸喻看了一眼那些人手里拿著的香燭,奇怪,怎么看起來這么像無常的哭喪棒。
“我才不要。”陸喻低聲說道:“我才不要被小孩安排做事。。”
“那你想沒想過一會鬼來了人家跑路不帶你怎么辦?”程纓笑道。
“那你會丟下我嗎?”陸喻忽然抬起頭,眼神就像在森林里失去方向的麋鹿。
程纓身子微微一僵。
“不會。”她停頓了一下,忽然帶了些笑意:“我會和鬼一起嚇你。”
忽然,天花板上的燈陡然熄滅,陸喻感到外面傳來了一股冷氣,整個靈堂傳來了詭異的嗩吶和二胡聲,這本來用于鼓勵勞動人民的樂器此時聽起來卻無比刺耳,凌亂的音調中透露出一種哀怨的意味。
“我靠我靠”陸喻扯著嗓子喊道。
陸喻的身子往墻角縮了縮,他身邊就是窗子,而當陸喻不經意的回首時,那詭異的紅轎子前,不知什么時候站了一個披著紅蓋頭的身影。
在陸喻顫抖的目光下,那人緩緩將紅蓋頭揭開。
一張支離破碎卻又帶著笑意的女人臉幾乎令陸喻腦子混過去。
靈堂里回蕩著無比猖獗的笑聲。
那女人遙遙一指指向陸喻。
燈猛的熄了,紅轎子與女人一同淹沒在黑暗中。
“哥我錯了。”陸喻帶著些哭腔:“我沒看見,我真的什么也沒看,你別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