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陸喻,幫你去買?”高菊疑惑的看著程纓。
“是。”程纓看向窗外,薄霧浸泡著城市,高架橋的車尾燈在暮光里沉浮。
“他能買到嗎?”高菊嘆了口氣:“買不到就糟糕了,明天你上臺,沒有音箱怎么辦。”
“能買到。”程纓喃喃道,不知說給她聽還是自己聽。
賽格的柜姐千叮嚀萬囑咐的內存卡還是找不到了,程纓發現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她瘋了似的在天街游蕩了半天,卻沒有發現一家賣這種內存卡的店鋪。她走到雙腿發麻,一次次的詢問讓希望飄渺的像長夜里的孤燈。
“但愿。”高菊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有點恍惚,自己什么時候需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了?
她耳邊忽然響起那一句“可以的”,不知道為什么,那時候他的聲音沉穩的就像一片深潭。
窗外燈火通明,程纓趴在窗臺上,用手撐著腦袋。
黑夜是很黑,可是人們還有燈。
男人是很不著調,但他從來說到做到。
“我相信他。”程纓忽然回頭沖著高菊微微一笑。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穿過看似不可能穿越的荊棘,穿越茫茫的極晝和極夜,帶著手里的孤燈,拉著他的手,好像自己也走向了光明。
她站在高樓前,晚風吹起她的長發,就像童話里的長發公主,永遠相信騎士,永遠等待騎士。
...
“他媽的。”陸喻揉了揉腦袋:“2020年為什么還有機子要用內存卡這么老舊的東西。”
長街又深又黑,里面的店家不像開門的樣子。
永遠不要考驗一個酒鬼的固執,陸喻艱難的走著,往下一個方向去。
櫻花酒的后勁越來越大,陸喻已經開始看不清前面人的臉了,所有人的面容在他眼中扭曲,繁花的商業街在他眼中成了百鬼夜行。
陸喻顫抖的手指胡亂在屏幕上亂按,接通了電話。
“我靠,你人呢,張子松說你喝大了裝逼給人買東西去了,你在哪呢?”電話那頭傳來馬千璽焦急的聲音。還有張子松的一聲大喊:“快讓那愣頭青往回滾,那酒四十五度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啊。”陸喻嘀咕道。
“開位置共享,我去找你。”
“我不會。”陸喻小聲說道,做賊心虛似的掛掉了電話。
男人搖搖晃晃,就像學走路的嬰兒。
他打了個哈欠,睡意蔓延至眼角的每一根血絲。
但他想走快點,再快點,他知道有人在等他,他不想有人哭。
他覺得自己靈魂失重,風似乎都能把他吹走。
前面的霓虹燈扭曲成絢爛的漩渦,陸喻往有光的地方走著,原本平整的路面他走起來就像攀登九十度的山峰。
“內存卡。”
他漫無目的的嘀咕著,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對這件東西執著還是對某個人執著。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為什么要答應,但心里有個小女孩,她一臉恬淡,仿佛歲月正好。
有些事情利益絕對不是讓你為之奔波的理由,感情才是。
陸喻感覺有些不對了,他已經很難抵御腦海中的困意,那困意如同漲潮,一波一波沖上沙灘。
“我得...快點。”陸喻用力往前走去,盡管他走的已經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沼澤里。
盡管他已經很難控制四肢,但腦袋卻還有些清醒的東西,比如內存卡,比如女孩的笑臉,那笑容恬淡而溫暖,成了在這個黑夜中唯一發光的東西。
盡管遇見的時間并不長久,但遇見之后,我永遠期待下一次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