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云悠。”
寒啟川的聲音此刻鄭重,低沉。
眸光深情款款。
他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
一步之遙,停下,俯視,寒啟川高大的身影似乎能夠完全的將她籠罩在其中。
壓迫感十足。
不過,云悠沒有后退,她好像猜到了寒啟川想要說什么,心形散著亮光的玻璃瓶,仿佛已經揭示了他的目的,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那雙情緒異常復雜的雙眸。
寒啟川將手中裝著晶核的小皮箱,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隨后右手撐著門框邊緣的墻,身體逼近云悠。
人生中第一次被壁咚。
心不自覺的跳動很快。
云悠環抱著大橘的雙臂稍稍地收緊,她有些緊張,大腦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連后退半步都沒有。
距離進一步縮小,小到似乎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云悠聞到了他呼吸中帶有的酒香。
又喝酒了?
她這才發現,寒啟川身后那一片組成心形的很眼熟的玻璃瓶就是之前他和程均在駐地長椅上所喝酒的瓶子。
不過,明顯是被沖洗處理過,上面沒有標簽,也沒有酒氣。
那些瓶子里面微弱的光,是他曾經獵殺喪尸得來的晶核。
“老板。”
寒啟川的聲音重新將云悠的注意力換回,里面好像還夾雜著對于云悠走神的絲絲委屈。
“老板,很早以前,就不想叫你老板了。”
“很早,就,好想……要一個更親密一點的稱呼。”
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響在云悠的耳側,本是威嚴和厚重,但此刻云悠卻感覺到它暗中帶著蠱惑,讓她平靜的心神有些紊亂。
“每天看著你笑,都覺好開心,總覺得,這個末世好像都不那么糟了。”
“看著你和別人說話,心里酸的難受。”
“你受傷,心里,很痛,好像比以前那些實驗都痛。”
“老板,森林里面那次,真的,感覺,好像,世界都塌了。”
寒啟川注視著她,眼底曾經一直埋在深潭之下的情緒,這一刻全部浮現,沒有刻意的壓制,它們在雙眸之中瘋狂的翻滾,混合,最終化成生命中最為復雜的情緒。
名為愛戀。
他正在將自己的心剖開,一層一層,然后擺露在云悠的面前。
酒精麻痹著大腦,讓寒啟川吐露了很多超出他內心計劃中的話語,更是暴露了他潛意識里面最深處的想法。
“我可不可以,成為那個,永遠不會被辭退,沒有工資,可以一直,單獨,陪著你的‘保鏢’?悠……”
大概是寒啟川鼻息種帶著酒精的緣故,云悠此刻也感覺自己暈乎乎的,一時間沒有做出什么反應。
她感覺到寒啟川的左手慢慢抬起,緩緩地靠近她的面頰,似是想要觸碰,但在最終還剩下一兩厘米的時候。
寒啟川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已經逾越了,好像過于大膽妄為。
潛意識中最深處的想法吐露而出,沖動過后,理智歸來,心中出現的是后怕,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只要一想到幾秒后,老板可能看向他,厭惡的視線,僅是想象,他就感覺自己將被擊碎。
伸出來的左手緩緩放下,注視著云悠的視線也轉移,失魂落魄的轉身,像是狼狽的逃離,但在下一瞬,他企圖將所有的情緒再一次隱藏。
將一切推究為,自己喝醉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好像……來不及了。
寒啟川轉身的那一刻,他就聽見了身后來自云悠的嘆息。
“唉……”
一聲重重地敲擊在他的心上,心支離破碎,他自以為頑強至少能夠短時間承受得起,卻在現實面前,顯得那么的理想化。
“多久了?”云悠平淡的詢問道。
他背對著云悠,將破碎的心用偽裝拼齊。
“不知道。”
聲音重新用冰冷將情緒隱藏。
他不敢轉身,因為他知道他一轉身,那些偽裝一戳便破。
多久了?
其實他真的不知道,或許他之前失憶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