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瑯琊郡與揚州郡交接的汐河一段水域。夢長生停住腳步,看著眼前視線中百米外的一個身材挺拔,面容俊逸的青年。青年,確確實實就是一個青年,看上去與夢長生年紀相差無幾,一身青衫,挺拔而俊逸,看上去隱隱和昔日的龍川又五六分相似。
看到眼前的男子,就是夢長生心里雖然早有準備,知道到了煉氣境界開修士就已經始問鼎長生,壽元增長,青春常駐,但是如今親眼見到一個明明已經六七十歲的人一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輕樣子,依舊還是只不出心頭浮動,畢竟上次的張廣陵也是一頭白發。
毫無疑問,眼前的男子必定就是龍川的父親龍楚天,龍門之主,按照江湖上對此人的說法信息推斷,已經六七十歲,但是此刻卻是一副年輕俊逸的青年模樣,微微的震驚之后,夢長生的目光就變得凝重起來,全身皮肉也在這一刻慢慢繃緊。
眼前的龍楚天并沒有散發出來多少強大的氣勢,僅僅站在前面一雙漆黑的眸子平靜的看著夢長生,不過就是這平靜的目光,卻是讓夢長生有一種全身寒毛倒立的感覺,就像是被一頭遠古的洪荒巨獸盯住,渾身發寒。
浩浩蕩蕩的汐河之水從兩人旁邊崩騰而過,汐河浩大,兩岸足足數百米寬,更不知水深幾何,只有白花花的巨浪在河中滾滾翻騰向前崩流而去。
夢長全身的皮肉都在這一刻繃緊,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龍楚天,他知道,自己或許將面對生活以來最大的生死威脅,就是上一次張廣陵都沒有這般危險,因為那時候張廣陵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敖雪,而不是他,雖然張廣陵的實力必然比眼前的龍楚天強了不知多少。
但其實對于他而言,兩者之間都沒有多少區別,修士,無論是煉氣修士還是長生修士,他現在都對付不了。
“你很不錯。”終于,沉寂被打破,龍楚天開口,聲音低沉,看著孟嘗,讓夢長生全身一緊,警兆大升,以為龍楚天要出手,不過看向對方發現對方沒有馬上出手的意思,而是看向他繼續道:“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算得上天才,若是繼續修行下去,未必不能突破武道極致,堪破長生,不過”
說到這里,龍楚天突然話鋒一轉,他雖然看起來年輕,和夢長生一般,但是聲音卻如同中年人一般,有一種低沉和無形的威嚴,看著夢長生,原本平靜的眸子也慢慢變得凌厲起來。
“你千不該萬不該殺了川兒,任何人,做了事,都要付出代價,念你是個天才,自裁吧,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尸。”
說完,龍楚天看著夢長生,語氣平淡,卻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像是吃定了夢長生一樣,聽到龍楚天的話,夢長生也是嘴巴裂開。
“想要我的命,有本事,就自己來取吧,看看你能不能為子報仇,取我首級。”
嘴巴一咧,夢長生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一絲笑容或許在他人眼中看起來帶著幾分瘋狂,不過對他自己而言,卻是一種堅定,自裁,什么是自裁,他夢長生的字典里就從來沒有這個詞。
人在生死之間總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求生**,夢長生的求生**更強烈,哪怕是一個煉氣修士,在其他人看來無法逾越的大山,必死的局面,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會放棄。
這一次,龍楚天沒有再多言,不過臉色和眼神卻是瞬間冰冷了下來,明顯夢長生的話刺激到了龍楚天,其實龍楚天是個比較薄情的人,這種薄情到了他成為修士后更為嚴重,因為對于修士而言,哪怕是最弱的煉氣修士,也有兩百年壽命,但是對于普通人和武者而言,甚至哪怕是超一流個高手,若是不能突破道煉氣境界,壽命大限也不過一百歲。
這也就注定了,一個修士,如果其家人也不能成為修士,那么就無法避免看著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一個個死去,甚至白發人送黑發人,所以很多修士變得薄情,并不是他們本意,而是因為,越是重情,只會讓他們過得越痛苦,甚至為此很多修士寧愿太上忘情。
龍楚天不是太上忘情,不過對于親情這些,卻也已經遠比普通人淡薄的多了,所以,龍川的死,雖然剛剛感應到的時候異常震怒,但是冷靜過后,卻并沒有太大的悲傷,不過不管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兒子,被夢長生這般說出來,還是會怒的。
打狗還得看主人,跟何況是自己的兒子,修士淡情,但并不代表就能容忍別人殺他們的親人,而且也有一些修士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