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您去過江西沒?我老家就是那兒的。”
“師爺,您會唱戲嗎?我師父就會唱,不過沒我唱的好,可他總不承認,真拿他沒辦法。”
“……”
車上沒有了郭德剛,陶洋徹底放飛自我。
知道胡炎是師爺,但半點不妨礙他纏著問東問西。
嘰嘰喳喳的活像只出籠的小鳥,絲毫看不出小時候受苦的痕跡。
這一切,恐怕還得歸功于郭德剛和王慧的用心。
撫平傷痕最好的良藥,除了一顆真心,還能有什么呢?
王慧確實把他當兒子待,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還不時從后視鏡中掃上幾眼,眼里滿是寵溺。
反倒是郭奇林,依然靦腆得不像話。
想問,不問,聽著,傻笑。
這家伙該不會心里真住著一個崔鶯鶯吧?胡炎突然想到。
很有可能。
郭奇林上的是普通中學,陶洋上的是藝校。
送完倆小上學,王慧問道:“大炎,咱現在去八寶山嗎?”
坐在副駕駛的胡炎想了一下,道:“嫂子,咱先去東城吧。”
“成,聽你的!”
王慧應聲打方向盤,黑色的克萊斯勒漫步者漸漸匯入車流。
……
……
東城區的東四頭條胡同。
一間三十來平米的小屋前,墻上嵌著“侯寶琳故居”的墻碑。
這里就是老侯爺人生最后幾年的居所,也是“胡炎”當初拜師學藝的地方。
遺居掛牌“故居”,是在07年年底,也就是侯三爺追悼會后兩三個月的事情。
胡炎沒有趕上,也沒人通知他,但他知道這回事。
可此刻,他看著鐵門上的大鎖,卻有些傻眼。
王慧也很意外:“以前都是免費開放的啊,怎么還上鎖了呢?”
胡炎想了一下,直接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這種名人故居,到底歸哪里管,他不清楚,估計問了也只會得到個很復雜的答案。
但這房子的產權還是屬于侯家的,侯家事找侯家人準沒錯。
三爺沒了,不還有一個老二么?
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
另一頭安靜無比,估計老二還在睡覺。
胡炎客氣道:“二哥,打擾您了,我是小胡,胡炎。”
“胡炎,哪個胡炎?”侯二聲音有些含糊。
得,人家不記得自己了,不過胡炎并不氣惱。
自從老侯爺去世之后,他本來也只跟三爺接觸過,而且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世間最鋒利的東西,不是刀劍,而是……時間。
還有它抹不去的東西嗎?
“二哥,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您父親最晚收的小徒弟胡炎,在東四頭條胡同跟著老先生學藝的那個小孩兒,您想起來了沒?”
“噢~是小胡啊,找我什么事兒?”侯二悠長的“噢”完一聲,直接問道。
不知道這家伙有沒有想起來,反正語氣像這么回事兒。
胡炎道:“二哥,我昨兒剛回京,想著瞧瞧先生的故居,可到這里發現門是鎖著的。”
“哦,那里之前遭過水,淹了大半條胡同,所以給關嘍。”
胡炎心中恍然:“那二哥,您有鑰匙嗎?”
“鑰匙有啊,你一個人在那兒?”
“倆人,跟王慧嫂子,能不能麻煩您幫我開下門吶?”
原本挺正常的溝通,到了這里,對面靜音了好幾秒鐘。
“你跟郭德剛混一搭了?”侯二語氣異樣的問道。
胡炎一聽,暗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