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很有天賦,嗓音條件、舞臺經驗、反應速度等各方面都很優秀,那即便再一般的本子,上臺表演照樣能使出彩來。
這種演員,只要運氣別太差,必定能夠闖出一番名堂,未來大紅大紫也不難。
兩相一對比,差距一目了然。
所以也可以說,“活保人”是最無奈的選擇,說白了就是硬捧、硬抬著上臺。
果然,郭德剛點點頭,沒有說話。
“郭哥,他的嗓子是怎么回事,打小就這樣?”胡炎又隨意的問道,好似聊家常一樣。
不過,這確實是他心中的疑問。
燒餅十二三歲就開始跟著郭德剛學藝,妥妥的屬于“兒徒”。
那會兒他還是個小孩兒,連“倒倉”期都剛到,照理來說,有郭德剛這位名家調教,嗓子不至于糟糕成這樣吧?
誰料,胡炎話音剛落,郭德剛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是生氣甩臉子,而是有幾分愧疚。
胡炎皺眉不解,但也不好再追問。
郭德剛喝完一杯茶,自己嘆息道:“唉,燒餅剛來那會兒,嗓子不算好,也但不差,不然我也不會收他。”
“那就是倒倉期沒調理好!”胡炎直接下斷。
倒倉,是戲曲門的行話。
通俗來說,就是少年時的變聲期。
對于吃開口飯的行當來說,它還另一個稱呼,叫“鬼門關”。
因為只要過渡不好,“寶嗓”變“廢嗓”,那甭混了,改行去吧。
果然,郭德剛臉色更差,卻點頭道:“是啊,他小時候性子太野,半大小子渾不吝,天王老子都得管叫他爸爸,這哪成呀?”
“叫了我一聲師父,我就得對他負責,所以我就天天逼他背貫口、繞口令,還有唱太平歌詞,既磨他的性子,也讓他把基本功練好。我自己不在家時,就讓他師娘幫著監督,從早到晚的練,練不好,打板子,不給他飯吃。”
“他的進步也很大,人懂規矩了,基本功的底也算扎實,當時我還挺滿意,覺得對孩子,對他爸媽總算有了個交待。后來我才知道,倒倉期是不能這么干的。但可惜,我醒攢的太晚了,這孩子的嗓子早已經給練傷了,唉。”
郭德剛越說越懊悔,臉色越來越傷心。
一直沒有說話的于慊,適時安慰道:“德剛吶,你這也是無心之過,你生在津城,打小跟著梨園行的老先生學活,人家是有經驗的老先生,悄沒聲的照顧你滑過了倒倉期,那會兒你也是頭一回有徒弟倒倉,沒人跟你提過這事,你又哪里能想到呢?”
“可畢竟耽誤了孩子一輩子前程啊。”郭德剛懊惱的直搓臉。
看得出來,這件事確實讓他很難過。
胡炎心中解了疑惑,卻也有些唏噓。
“郭哥,其實您也不用這么自責,我有一些建議,不知道合不合適說?”
相聲門一向重視師徒名分,更忌諱外人插手自己調教徒弟。
即便關系再好,也討人嫌,招人煩,甚至因此反目的情況都有。
郭德剛卻沒有猶豫,直接擺手道:“什么建議,師叔,您盡管說。”
“對,爺們,說來聽聽。”于慊也湊過來。
胡炎輕聲道:“我表演時,都是用氣發音的,這您二位應該聽出來了吧?”
“嗯,這是好能耐,我都沒學到家。”
于慊反問道:“您是不是跟戲曲門那幫人學過?”
胡炎笑道:“慊哥兒好眼力,我原先認識一個唱花旦的朋友,跟她學過一些運氣的基本功,這對咱們相聲演員很有用,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讓燒餅也練一練?”
郭德剛聽完,疑惑道:“可是燒餅今年已經十九歲,倒倉期早過了,再學能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