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道:“您辛苦,敢問您是?”
“胡老師辛苦,鄙人姓李,名富貴,楚皖苑的買賣我在打理。”
胡炎聽出味兒來了,這人不是老板,就是股東,總之這家飯館有他的份兒。
“噢,李老板發財!”
“胡老師,您客氣,得空我也常進園子里去聽相聲,就您那水平,嘿,真高吶!”李富貴連吹帶捧一番,最后朝胡炎豎起了大拇指。
這架勢,不消說,燕京人,老江湖。
胡炎擺手笑道:“一點粗淺的手藝,能入李老板的眼就好,也感謝您一直捧我們的場。”
“您真謙虛,胡老師,能不能跟您合個影兒?”
“很榮幸,您這么結實,反倒讓我顯得苗條了。”
“哈哈哈,最近胖了!”
人無笑臉莫開店,會打圓場自落臺。
李富貴能掌一方買賣,自然是場面人,很會來事兒。
合完影,滿臉帶笑,很熱情,還親情把胡炎往里面領。
甚至都沒問他是來找誰的。
都在一個大園子混著,德蕓社的一幫人,他早都瞧熟了眼。
來到包廂,門一推:“胡老師,里面請,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招呼。”
“好的,勞您大駕了!”
“好說好說,請慢用。”
胡炎轉身進門,只一掃,便有些傻眼。
滿滿一屋子人,全部已經到齊,包括李青和孫悅。
不過,何蕓偉沒來。
而主位旁邊坐著的,可不正是于慊么?
敢情這家伙沒喝醉,讓自己進包廂,還真是進包廂的意思。
當然,酒確實已經喝上了。
菜還沒上,就著花生米,喝得正美呢。
而陪著他喝的人不少,其中以燒餅為最,如今已然臉上見紅。
胡炎抬手一看時間,準準十二點剛到,自己不算遲到。
“師叔辛苦,來來來!”
“師爺辛苦!”
胡炎笑道:“好,大家都坐,酒開喝了,讓他們上菜吧,有酒沒菜干拉能成?”
“哎,我這就去。”孟賀堂應聲出了包廂。
胡炎為長,主位坐下,所有人都跟著坐下。
“嘿嘿嘿,師叔,今兒個得來一盅吧?”
剛才隔著電話的味兒,胡炎最終還是聞到了。
“于老師,我是真不會喝,咱園子里能喝的人不少,讓大伙陪您吧。酒管夠,菜管夠,陪酒的人也管夠,來來來,大伙酒杯別放下,今天指定得陪于老師喝美嘍。”
他一放話,剛剛有些拘謹的眾人,又提杯跟于慊干上了,還是燒餅沖得最猛。
“大爺,大娘讓我看著您,我覺得她說得不對,喝酒就得喝美了才有意思。來,我敬您一杯。”燒餅豪氣道。
“師叔,咱倆得走一個。”
“大爺,我干了,您隨意。”
其實相聲演員喝酒確實不好,尤其還是年輕人。
只是馬上都年關了,大家難得吃一次飯。
而且如今幾大園子里,能樂樂呵呵聚在一起吃飯慶功的,也只有湖廣這邊了。
士氣可鼓,不可泄。
最終,胡炎誰都沒勸,反而端著茶杯,跟著起哄逗悶子。
當然,此舉,自然少不了某些人心中隱藏的鄙視。
咱有白的,有啤的,有黃的,你一個茶杯跟著湊什么熱鬧?
當然,胡炎不孤單。
這不還有孫悅么?
他不是不想喝,而是不敢喝啊。
就自己這體格子,萬一喝倒了,誰抬得動?
倒哪兒,躺哪兒,指定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等菜一上來,整個包廂里的氛圍,直接到了高潮。
只是胡炎萬萬沒想到,好好的一頓飯,最終也能吃幾分邪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