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提的副臺長。”柳清雨說得有氣無力。
“這不是挺好嗎,有副臺長的老爸罩著你,你在電視臺都可以當螃蟹了。”
柳清雨一愣:“什么當螃蟹?”
“橫著走呀。”
“去你的!”柳清雨笑罵道,“他就是個老封建,我在臺里都四年了,年年考評績效排前面,可他偏偏卡著不讓我提級。而且還讓我四處打雜,到現在連個固定頻道、固定部門都沒有。”
胡炎心里一嘆,為人父母,果然用心良苦。
“叔也是為了鍛煉你,你這么小,把基礎攢瓷實了,以后還不得一飛沖天吶。”
“道理我也知道。炎炎你知道嗎,我進電視臺四年,根本沒人知道我們倆是父女,我是憑自己努力拿考評的,可是老柳同志太狠了,半點機會不給我留。現在連我同學都成我領導了,這還怎么混?”
“叔心里肯定是有數的。”
“我不管他,我一定得弄回大動靜,震一震他,讓他對我刮目相看才成。”
看著柳清雨皺著瓊鼻,氣鼓鼓的模樣,胡炎笑著搖頭。
“哦,對了,姐,咱可說好的,院子整平了,你得把鐵箱子還給我。”
“成,吃完飯給你,里面裝得是什么?”
“都是一些舊物。”
半個小時后。
胡炎抱著鐵箱子,走進后間的空房。
跟在后面的柳清雨,突然知道了鐵箱子里放得是什么。
因為這間房間,原先就是胡家擺放祖先靈位的地方。
果然,等胡炎將鎖撬開,一掀蓋子,只見七八個暗紅底、金黃字的牌位,正靜靜地躺在箱子里。
敬先尊祖,不是迷信,而是心靈的寄托。
鐵箱子四周鋪了海綿,十年過去,牌位還跟原來一樣。
但胡炎還是將它們一個個拿出來,認真的擦拭一遍,這才擺回到神架上。
柳清雨幫著擦拭上下條案,拿來香爐、香燭、瓜果貢品,分別擺好。
十幾分鐘過后。
上下四代祖先牌位全部歸位,原本空蕩的屋里,也顯得多了幾分厚重。
凈手祛塵,焚香燃燭。
胡炎在左,柳清雨在右,倆人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
全程肅穆,誰也沒有說話。
等胡炎站起身,發現柳清雨看著他父母的牌位,又紅了眼圈。
“炎炎,我想叔和姨了。”
胡炎將她拉起來,輕聲道:“都過去了,不哭了,他們可是最喜歡看你笑的。”
拉著柳清雨出門,他最后回頭看了一眼條案的最上方,心里暗道:還缺了一個。
轉眼,倆人回到院子里。
整個鐵箱子除去牌位,直接空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小物件的遺物。
老存折、老照片、老戶口薄等等。
所有東西一一整理,轉眼擺滿了石桌,而鐵箱里也只剩下最后一個藍色小布包。
相比其他東西,可能這個才是讓胡炎最為感慨的。
里外三層,包裹的也最為嚴實。
當最后一層布打開,正在看老照片的柳清雨抬頭一瞧,疑惑道:“這是一副快板。”
津城,作為曲藝之鄉,最不缺的就是快板。
再早些年,市面上的時新玩具不多,快板便成了很多孩子手里的玩具。
也不講究什么節奏、章法,就是敲著聽個響兒。
按津城人自己的說法,便是:“玩嘛,樂呵樂呵得了!”
所以柳清雨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一副快板,會被如此重視。
胡炎端詳良久,這才點頭道:“是啊,它是一副快板,它也不只是一副快板!”
說完,柳清雨依然不解。
胡炎也沒多解釋,重要把它小心的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