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知微唇角勾起,“我母親已仙逝十年,我如何不敬?”
沈知微語氣頓了頓,目光落向周氏:“莫非侯爺說的是這個還沒成親便于人茍合,生下一雙兒女的周氏?”
寧遠侯氣得臉色鐵青,這個一向膽小怯懦的女兒怎么像變了一個人?
還沒等寧遠侯的怒氣消散,沈知微再次開口。
“哦,不對,這個不知廉恥地周氏做了外室,連妾都不如,何來尊重一說?”
殺人誅心也莫過于此了。
沈知微的話無疑是將寧遠侯和周氏的臉面按在地上狠狠地碾壓摩擦。
一時之間,這個擠滿了人的小院鴉雀無聲。
饒是一旁的京兆尹也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他作為處理京都城大大小小事情的京官,對于寧遠侯府這位大小姐的名聲略有耳聞。
現在,這少女身形單薄,臉頰凍得通紅,可脊背挺得筆直,目光清明堅毅,一身寒梅傲骨之姿。
這氣質和傳言中的不符啊……
“你這個孽障。”寧遠侯勃然大怒,上前幾步揚起手掌,鉚足了力氣朝著沈知微的臉頰打下去。
沈知微移步,依舊是悠然自得地站在一旁。
砰——
寧遠侯頓時摔了一個狗吃屎,趴在了雪上。
這一摔,京兆尹都覺得肉疼。
府中管家上前將被摔得兩眼冒金星的寧遠侯扶起來。
他額頭上起了一個饅頭的大包,嘴角更是被牙齒磕得出血,狼狽至極。
寧遠侯本想利用這次機會,讓眾人都知道沈知微這個煞星的心狠手辣。
他們寧遠侯府的人因顧及沈知微與九皇子的婚約,一再忍讓,才讓她把庶妹沈寶珠打的生死未卜……
如此操作下來,既能正大光明的除掉沈知微,還能將沈寶珠推出來,代替寧遠侯嫡女嫁給九皇子。
卻沒想到,沈知微竟然敢讓他丟臉!
寧遠候死死地盯著沈知微,猩紅的雙眼好似血管爆裂了一般,血光涔涔。
“你這個不孝女,居然敢對我動手?”
瘦弱的身影迎上他的目光,那眸中的厲色驚得寧遠侯一顫,一股寒意從心底竄出,雙腿一軟,要是沒有管家的攙扶怕是倒下去了。
沈知微唇角勾起,轉身看向京兆尹,似是受了天大的冤枉,“大人,侯爺年事已高,想要打人都看錯了方向不小心摔倒,怎么成我動的手了,真是太冤枉了!”
京兆尹不說話,但也不是瞎子。
他是真的沒有看到沈知微動手,可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畢竟剛剛周氏想要打人也是摔倒了。
一個兩個都這么巧?
寧遠侯狠狠地壓著心里的火氣,佯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對沈知微說道:“孽障,如今你連我這個父親都不叫了,你母親是如何教養你的?”
“父親,你也配?”
沈知微勾唇,赤.裸.裸的嘲諷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將寧遠侯的臉皮削掉。
“小女沈知微是這寧遠侯府嫡出大小姐,但衣食住行連府中的下人都不如。大人看看小女住的環境,便可窺知一二。”
京兆尹微皺眉。
確實,這小院破落不堪,甚至屋子都快被冬雪給壓倒了。
寧遠侯好不容易壓抑下的怒氣,再次爆發了出來,“孽障!”
可對上那雙明亮攝人的眼眸,寧遠侯謾罵斥責的話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寧遠侯努力地調息自己,壓下怒氣,決定快刀斬亂麻的對京兆尹說道:“老夫與那孽障的父女緣分已盡,大人將她帶走吧!”
京兆尹抬眸看向沈知微,正色道:“沈氏之女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