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喂水,每隔一段時間就按摩他的后背和胸口,他既埋怨著又任勞任怨著。
他都快搞不懂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了。
寒云秋又開始修煉了,想要活命,就得努力,他發誓,那種瀕死的危機感絕不要體會第二次。那種恐怖的、壓抑的、溺水而亡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容不下他一般,他想吼,卻什么都喊不出來,聲音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凝固,如十二月的冰,涼得刺骨,又如六月的火,燒得灼心。
修煉是他最安靜的心態,但也是他警惕性最高的狀態,雖然無法對付幽巖豹,但是那種清晰的感官使得他對周身一尺的事物能夠完美把握。
與尋常不同的是,今天的心情莫名很煩躁,說不出是為什么,就是一直進不到修煉的最佳心態。
他不太信,不管什么總要有個緣由,有果必有因。
他不再修煉,轉而把目光放在角落處的血人身上,他,還沒醒。
寒云秋好奇地打量著血人,因為他洗臉的緣故,血人的面容很清楚地露在外面。
白,白的嚇人。
血人并沒有精壯強悍的肌肉,但身材很勻稱,修煉之后的寒云秋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脅。他明白,即使血人是躺著的,是深受重傷的,是昏迷的,當他受到致命傷時也會憑著這具身體的本能將那危險一拳打碎!
寒云秋皺著眉,血人帶給他的不僅僅是威脅,他還嗅到了一絲別的意味。
他把血人翻過來,仔細地搜身,終于,在他的白衣腰處內側的一個小口袋內翻出一張羊皮紙,褐黃的正方大紙上寫著極為潦草的一個大字,簡直是鬼畫符。
但就是這張鬼畫符一般的字卻令寒云秋由心底升起了一股徹骨的寒氣,他恨不得立刻抽出匕首刺向血人!
啪!一只細長白皙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寒云秋對上那雙黑色眼瞳,血從眼眶涌出順著臉頰往下劃,畫成兩道筆直的紅線,汩汩地動著。
羊皮紙無力地飄落在地上,那個鬼畫符一般的字是用鮮血混墨加朱砂寫就的,如熔巖所鑄,瘆人可怖。
那個字是——魔!
趙世龍猛地抬頭看去,平地向天際驟然升起一道光柱,轉瞬間又消失不見。隊伍沒有騷亂,都靜靜等著命令。
靜明本心,天地同根,鴻蒙初散,虛妄終現。
他默念著極宗的凈眼口訣,眸子一開一閉后看到的景象大不相同。遠方不但有縷縷白色霧狀靈氣,更有紅黑纏繞成的黑煞之氣,那是魔使才能運用的力量,與念生大陸格格不入,由黑暗與惡產生。
“所有人,帶好你們的武器,準備前進!”
他們沒有作戰專用的防護鎧甲,也沒有遠征時佩戴的鋒銳武器,沒有騎乘會噴火凝冰的靈獸,也沒帶著護佑的旌旗,他們有的,只有一顆信仰光明的心!
遇到黑暗又怎樣?光灑在黑暗蔓延的地方,黑暗自會消退。
寒云秋處在一個巨大的空地里,四周皆是張牙舞爪向他涌來的魔物。這些魔物長相怪異可怖,不是長著巨大獠牙就是伸著細長的卷舌,不是少個胳膊就是丟只眼睛,仿佛它們是被什么人捏泥人一樣東拼西湊出的,還總是忘了點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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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他去摸懷里的匕首,卻什么都沒摸到,緊接著就被一涌而上的魔物們撲倒了,然后,魔物們開始撕咬他的身體,這邊扯他一個胳膊,那邊咬他一個大腿。
鮮血和生肉促使魔物們癲狂不已,它們像餓急的狼,要把寒云秋撕咬成碎片,渣滓都不剩半分。
寒云秋痛苦地哀喊著,但徒勞無功,反而痛楚愈發地深,這些魔物像是每一下都咬在他心臟上,疼痛直沖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