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不是說她每天下午都會去撿一些柴回家嗎,其實量不多,這樣一想,她可以直接去她家后面就大把這些木枝,為什么她去的地方卻是對面陳雪家的后山,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我怎么一開始沒有想到呢?”
曹昱他們的臉立刻嚴肅并沉默思忖著。
“為什么?為什么?陳雪家已經被警戒線封鎖,除了警方,任何人都不能進入,而從她家后山,是能看到陳雪家情況的,她為什么這個時候還要去觀察陳雪家情況呢?”芊芊分析說。
“不對,山泥傾瀉已經將陳雪家后院都洗劫一空了,后院已經不是之前的模樣,除了泥,就是泥,有什么好觀察的?”龍爺說。
“洗劫一空,哈,這詞也能被你用在這,服了。”神父調侃道。
“不然用什么詞?你來啊,來啊?成語......”龍爺又跟神父杠起來了。
“嚴肅點!”曹昱喝止住他們。“現在回想起來,她似乎更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對,肯定是。”
“小子,怎么不早說,差點就錯過了這個線索,明天我去,你先回去休息吧!”曹昱拍拍龍爺的肩膀催促道,因為他太清楚這種連續幾天蹲點的痛苦,但龍爺的身子明顯沒有自己的耐扛,那雙寫滿抗議的熊貓眼真讓人無法直視。
第二天一早,曹昱就出發來到楊坳谷,正如龍爺所說,與其說姚玉芬的生活比較規律,還不如說是平淡無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其實,這也是我們每個人的生活。生活,仿佛只是地外高級文明為人類設置的復制與粘貼的無聊生存競爭游戲,在這場游戲中,他們同時制定了不可觸碰的各式各樣的規則和不可逾越的上限,有些玩家不服其中的規則選擇中途離場,有些玩家尋找到了通關的秘密,處于游戲的頂層,享受著玩樂的快感,剩下的玩家都在迫不得已與無可奈何中勉強繼續。下午3點,雖晴朗的天氣太陽在這里顯得格外溫柔,曹昱透過車窗看見姚玉芬手里拿著一根繩索出門,橫跨過遠處的馬路,她沒有繼續沿著稍寬通往陳雪家的泥路,而是經過一段田間小路往陳雪家后山背部走去。她一邊上山,一邊用腳盤挪著一些低矮的小植或草叢,時而也會蹲下往更隱蔽的植叢探去。
行走在這蒼翠挺拔的山頭,讓曹昱的思緒一下回到了兒時的時光。
小時候,他和姐姐會跟著同村的幾個小男孩經常到山上,有時會爬上大樹去找鳥窩,有時會在樹下挖個洞燴番薯,有時還會跑到山下的河壩上游泳。他還記得,每當幾個男生執意要去游泳的時候,姐姐就會偷偷地將他們的衣服帶回家,等他們興高采烈地上岸后找不到衣物,就會灰溜溜地到處找遮蔽的東西代替,然后走在村里被大人們嘲笑。雖然很讓人尷尬,但那是曹昱最快樂的時光。
姚玉芬從山背走到山前,由于山體面向陳雪家的前方部分坍塌,她小心翼翼地沿著塌方處向下走去。曹昱跟上前,他躲避在幾棵粗大的樹干后面,他向前望去能清晰地看到陳雪的后院,警戒線依舊包裹其中,命案的關系,沒作業完的搶險人員也只好停工作罷,留下的卻是一片狼藉。忽然間的幾聲震動讓曹昱從視線轉回到姚玉芬的身上,但此時她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前進了幾步四處望去,除了綠茵蓊郁和鳥蟲迤邐就別無一物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芊芊給他留的一個訊息,他看后匆忙從原路返回,駛車而去,訊息顯示:老大,趕緊回來,第二名死者身份已確認。在曹昱原路返回的途中,突然腳下踩到了異物,在枯葉覆蓋的地面上,一個白色透明塑料袋露出了一角,曹昱蹲下查看,是用塑料袋打結裝好的一礦泉水瓶黃色液體和一個紫色廉價打火機。
“這該不會是姚玉芬要找的東西吧?”曹昱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