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生將我從噩夢之中喚醒。
“無事。”我將手伸到嘴角,低頭俯視著這方一米見深的池塘,“那我們的本體在現實世界是不是仍然處于沉睡狀態?”
“不是,”柳夢瀟搖了搖頭,“虛擬世界采用的是22世紀最先進的技術,能將使用者的本體完全傳送至虛擬空間,通俗一點講,你們已經不在現實世界了。”
我與湫生驚訝地捂住嘴,整個人站在原地傻眼了。
“可是歷史上對這項技術并沒有記載。”我還是不太相信柳夢瀟的話。
“這片虛擬世界是一個試驗品,那個時候日凌公司并沒有對外聲張。畢竟,這已經涉及到了道德與人倫層面的問題。”
柳夢瀟看了看我與湫生:“要不要站在統一戰線,你們自己決定。另外加幾句,這片虛擬世界中,除了使用者擁有一定的權限之外,與現實沒有區別,也就是說,虛擬世界的死亡是真實的。如果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我與湫生轉過身背對著他,緊張地商議著,最后決定與他站在同一戰線。
“我們答應你,”我說,“不過,我有三個要求,這關乎我們的合作能否順利進行。第一,請與我和湫生保持一定距離,不要對我們有非分之想;第二,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你要挺身而出,不能出賣我們,但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有權把你扔下不管;第三,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容貌,我可不想整天和一個臟兮兮的人混在一起。”
“我接受。”柳夢瀟勾了勾嘴角。
這么輕易就答應了?
突然,暴雨傾盆而至,狂風怒號,電閃雷鳴。
風如拔山怒,雨如決河傾。
我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到書房,但還是成了落湯雞,渾身濕透。
我走上三層,倚在窗邊,欣賞著雨中的風景。
站在杜府最高處,雨中的臨安城若隱若現,遠處的群山藏匿在烏云背后,好似一幅水墨丹青的畫卷。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沉醉在煙雨朦朧的江南,就連身后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柳夢瀟也不知道。
“杜小姐,你在頌蘇軾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對嗎?”柳夢瀟輕柔地詢問,似乎是擔心我再次對他心生厭煩。
“雖然我對古代文化了解不多,但蘇軾的作品我基本上都讀過,特別是蘇軾的那句‘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你也喜歡蘇軾的詩歌呀…”
我們談了起來,從蘇軾的詩歌,到他的生平事跡,還有那些民間的傳聞。
“我還真要感謝蘇軾,要不是他,我就吃不到東坡肉了…”
我們有說有笑,不知什么時候雨停了下來。
雨過天晴,天朗氣清,清風拂面,一如我心底的陰霾,在春日陽光的照耀下慢慢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