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一個問題擺在我們面前,就是姓羅的那位官員抓我的緣由是什么?”我將下巴枕在胳膊上,聚精會神地看著宣紙,“《牡丹亭》中,杜寶是南安太守,一個地方官員,基本不會對朝廷構成威脅。大臣們要是想排擠他,完全可以直接上書將其撤職查辦,沒必要大費周張折騰那么大一圈。湫生,或許我這個阿爹,就是所有事情的關鍵。湫生,你去告訴娘,我們明日啟程,到南安去見阿爹。”
彈指間日暮將至,夕陽的余暉透過云層,如同萬丈霞光灑落世間。
我駐足在池邊的小亭,抬頭仰望著落日。
“似火紅霞映海天,黃昏萬里彩云閑。杜小姐,為何獨自一人感慨這夕陽無限好,你家丫鬟呢?”
扭過頭,我看見柳夢瀟出坐在池塘邊上,拿著一根柳條戲著池中的錦鯉。
“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一直在這里,只不過你沒有發現我,”他漫不經心地說,“你明天要去哪里?外面不安全,有很多人想要抓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外出?”我詫異的盯著他,在這之前,我要去見阿爹的事情并沒有告訴他。
柳夢瀟指了指院墻邊的侍衛,解釋說:
“我下午就在這里,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交談。你要去見你爹,怎么不和我說一聲?”他的語氣中含著深深的責備。
“我為何要告訴你?”
“杜莉莉,你現在給我聽好了!”柳夢瀟似乎有些生氣,“我們三個人是拴著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不管你怎么想,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做任何事情,都必須告訴我。我可不想再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
我木訥地凝視著柳夢瀟,說道:
“我們怎樣合作?你的身份、你來虛擬世界的目的,還有你知道的所有信息,都不曾告訴我。我很感謝你能挺身而出,小女子日后必定結草銜環以報大恩,但是我沒有理由相信你。”
柳夢瀟的嘴唇下意識地蠕動了幾下,但欲言又止。他扔下手中的柳條,失落地離開庭院。
我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漸漸地被愧疚填滿。
翌日清晨,我帶著杜府的兩個侍衛,與湫生一同上路。
臨別時,阿娘將準備好的干糧系在馬上,接著遞給我一把傘。
“麗娘,路途遙遠,千萬當心啊!”
“娘,你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我們離開臨安城,渡過錢塘江,翻越重重高山,一路上風平浪靜。
傍晚,我們到了桐廬。
桐廬沒有臨安城那般熱鬧繁華,卻不乏煙火氣息,街道上時不時有幾個路人提著燈籠與我們擦肩而過,還有淘氣的孩子在道路兩旁嬉戲。
天色已晚,我們找了一間客棧住下。
我將桌椅搬到門口,把門抵上,可剛到門口,便聽見了兩個男人的談話。
“你親眼看到杜家小姐進到這間客房了嗎?”
“將軍,小人當真沒看錯,她是獨自一人進去的,沒有帶侍衛。”
聽聲音,一個像那晚抓我的蔡將軍,一個貌似是店小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堵得自己呼吸都覺得困難。
出去是死路一條,呆在房間里也是死路一條。我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
我環顧四周,突然想起了客房中的窗戶。
“杜小姐在嗎?”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來不及多思考,我沖到窗前,爬上窗臺,從三樓一躍而下。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面前是一片樹林。
我全身劇烈疼痛,我試著起身,可發現自己的腳骨折了。
我抬起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這個人是之前抓我的那個蔡將軍!
我想要呼喊,希望湫生與兩個侍衛能找到我,可蔡將軍眼疾手快,迅速捂住了我的嘴。
但他接下來的話令我大吃一驚,摸不著頭腦。
“杜小姐,不要發出聲音,你已經被盯上了,我是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