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見齊思妤并未怪罪,有些歡喜的拿起梳子。
“我的好小姐哎!您可別提了,昨兒可把我嚇壞了,誰能想到這半夜三更的丞相府竟進了賊人,且還是個姑娘,也不知哪家的姑娘,定是個沒雙親的,不然還能讓她落得做了梁上君。”
冬兒說著面色稍顯不虞,齊思妤自鏡中掃了她眼,低頭隱下復雜交錯的眸色,暗自思量,當即心中了然。
“那可不是什么沒雙親的梁上君!不僅不是!她還大有來頭!”
齊思妤說完打量起鏡中的嬌人兒,素手輕拂過發髻,取下冬兒為其帶上的金玉鏤花步搖,換了個樣式素雅的白玉梅花簪。
便起身朝門外走去,獨留冬兒一人在原處不得其解,待冬兒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
“哎呀!小姐!您怎的都不等我?若是讓老爺見著了,冬兒免不了又是一頓好罵!”
齊思妤回頭神色淡漠的瞥了眼,嘟著嘴還一臉控訴的冬兒,暗嘆一聲原主的好脾氣,自己那世雖也待人溫和,卻也不曾見桑清洛對自己這般放縱過。
回神仔細一想,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一個是視將軍府為死敵的亡國公主,一個是視相府為家園的單純丫頭,二者本就天差地別,自己卻硬拿她二人比較,是自己愚鈍了。
想通齊思妤轉身繼續向前走去,冬兒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望著自家小姐蓮步輕移的背影,總覺著哪里似乎不一樣了。
剛入似梅院就聽著齊夫人悠悠而來的嘆息聲,感受著胸口原主殘留的酸澀,齊思妤暗自嘆息。
入內齊思妤欠身行禮,齊母趕忙上前扶起。
“乖囡!今兒怎的起得這般早?身體可好些?”
齊母慈愛的眼神望的齊思妤心酸不已,早些時候娘親也是這般對著自己噓寒問暖,強壓下心中的酸楚,齊思妤對著齊母展顏一笑。
“勞母親掛心!已大好,昨夜讓您與父親勞心費神,思妤很是歉疚,今兒為讓您與父親心安,顧早起了些,可父親卻已去早朝。”
齊思妤說著隨齊母的牽引坐到了軟榻邊,齊母聽著她略顯見外的話語,佯裝惱怒的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
“你這孩子!竟說胡話!父母為子女操勞本就是天經地義,你又何須多想,爹和娘今生也不過就盼著你和你兄長,能一生平安喜樂。”
齊思妤望著齊母鬢間的幾絲銀白,仿若透過她看到了自己娘親,霎時間只覺得雙目酸澀難忍,低下頭緊抓著齊母的手久久不能言語,齊母見狀素腕輕抬,輕柔的拍了拍齊思妤抓著她的手。
“原本為娘還想為你推了承親王府的陽春詩會,但此時瞧你這氣色甚好,倒也不影響幾日后的詩會。”
“陽春詩會?”
聞聲齊思妤沉下心中的傷痛,抬頭不解的看向齊母。
“怎得?可是有何不妥?”
見齊母問到自己,齊思妤并未開口回答,而是低頭思索起來。
這陽春詩會自己到還真有幾分印象,記憶中洛清音似乎就是經此詩會,才傳出文武雙全的名頭,一時間洗盡鉛華始見金,褪去浮華歸本真,在京都風頭無兩,身份也因此水漲船高,引無數青年才俊趨之若鶩。
世人皆知洛她清音的詩句是何等的驚才絕艷,令無數文學大儒拍案稱奇,但卻無一人知曉這些驚人之作,其實并非洛清音所作。
當初若不是將死之際,洛清音按耐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情,跑來說了那番似是而非的話,原主也無從知曉她不過是個可恥的欺世盜名之輩。
如此,這陽春詩會還得去上一去,自然也要給她洛清音送上一份大禮,不是一直仗著未卜先知,做那螳螂之后的黃雀嗎?這一次也定叫你吃上一吃這未卜先知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