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前,冰天雪地里,幾名段友幫的少年久久徘徊,將腳下并不厚實的薄雪,踩成一片泥濘。
他們其實并非不想離去。
這么寒冷的天氣,誰還不想回家窩在炕頭上,暖一壺熱酒,對窗而坐,閑觀庭前雪落,何不快哉!
他們只是不敢而已。
舒涵他們,既然能當著皇城守衛的面,大搖大擺地走進宮城,這本身就說明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哪怕不用他們貧瘠的腦袋思考,這些京城紈绔,也能得出一個結論。
那個被他們口口聲聲稱作賊子的少年,極有可能,身份十分驚人。
畢竟,能夠自由出入皇城,看起來又不像太監做派,本身就沒有幾個。
皇帝,絕不可能。
親衛,年紀又太小了點。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幾名沒有開府建牙的皇子。
無論舒涵是哪一名皇子,那都是天潢貴胄,哪是他們這些紈绔能夠招惹的?
越想越有可能,即便周天寒徹,這些紈绔少年,依舊止不住流下冷汗。
“怎么辦?”
有人承受不住,澀聲問道。
紈绔們面面相覷,良久,有人指了指宮門那些守衛,提議道:“要不,過去一個問問?”
眾人沉默,無緣無故靠近皇宮,這活貌似風險有些大啊。
眼看大家都面帶猶豫,身為副幫主的彭擺魚,咬了咬牙,站出來,道:“行了,事情是我惹出來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去!”
說完決然邁步,走向宮門,頗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只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然而,才走出幾步,雙腿就開始打戰。
彭擺魚心里后悔的要死,大罵身后這幫孫子,難道就看著你們副幫主送死么?
也不知道勸勸,多勸幾句,自己不就不用去了嗎?
說好的兄弟情義呢?
終究還是拉不下臉回頭,彭擺魚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勉強戰戰兢兢地挪到宮門前。
眼看還余二十步的距離,前方陡然傳來一聲冷喝。
“止步!”
兩個頂盔摜甲的守衛,突然大步走來,手提長槊,對準彭擺魚,厲聲呵斥道:“皇城禁地,切勿靠前。”
“兩位將軍饒命,小的不靠近,小的就是想問件事,問完就走。”
彭擺魚滿臉惶恐,都快嚇尿了,趕緊從懷里掏出幾錠碎銀子,哆哆嗦嗦地拋出去。
兩名守衛本來不想搭理他,見他還算識趣,一把撈住銀子,低聲道:“問吧。”
賄賂成功的彭擺魚,長長松了口氣,關鍵時刻,還是得靠銀子兄啊。
未免被身后一彪兄弟笑話,他立刻挺直腰板,指了指宮門內問道:“敢問將軍,剛才進去的那幾名名貂裘少年和少女,是什么身份?”
“你想干什么?!”
話音剛落,左邊略微黝黑的守衛,頓時一臉警惕,手按佩刀,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氣。
“將軍饒命啊,你若是不高興,小的不問就是。”
彭擺魚還以為自己裝硬氣,惹得對方不快,趕緊再次彎下腰去,連連作揖。
另一名守衛目光變幻,伸手攔住黝黑守衛,深深看了彭擺魚一眼,問道:“你問剛剛幾人作甚?”
彭擺魚腦子飛快轉動,佯裝憂慮地道:“剛剛那幾人帶走了我的一位朋友,將軍你也知道,皇城嚴禁外人入內,我有些擔心她的安全。”
“原來如此。”
守衛恍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