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詠慈忍無可忍拿起桌子上的文書就砸到了男人的身上。
純白色的A4紙張在這一瞬間變成鋒利的刀刃,將解楊的臉側割出長長的劃痕。鮮紅的血液從泛著肉色的疤痕里溢出,看起來觸目驚心。
江詠慈眼睛也紅了,她發出低聲的啜泣,抱著膝蓋蹲在地上。
“對不起…”解楊的意識逐漸清明,他呼吸紊亂手顫抖著想撫上女人的發頂。
可最終他什么也沒做,四肢因為神情激動而麻木,剛才說的每一句都化作了沖破心底防線的力量,不斷沖擊著他大腦神經的某處區域。
“解楊…”江詠慈哽咽著仰起頭,把眼淚逼回去。她沒回頭看,也不知道男人現在的狀態。
她說:“我們都冷靜一點,好不好。”
過了很久久到江詠慈都以為房間里自始自終只有一個人才聽見男人說。
“好”
隨后,腳步聲響起,房門的掩護作為交替。
“老板,老板!”姜旭的步伐緊湊緊跟著整個人處于暴戾狀態的男人。
解楊的狀態不對
姜旭不敢讓解楊一個人獨處只能提心吊膽的跟在他身后。解楊走走停停,時間過了很久才停下來,夜幕初升,路燈隨著大亮。
解楊沉聲喊道:
“姜旭”
姜旭上前“我在”
“已經很晚了”解楊抬起頭安安靜靜的站在雪地里,眼前是散射著橘紅色微光的路燈。
天氣很冷,路上也沒什么行人,他就那么孤單的站在燈下,姜旭則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地面搖曳著二人長長的側影。
“老板,江小姐可能也不是有意的。”姜旭試著安慰道。
解楊沒什么表情,橘色的微光揉碎成粉末灑進他溫柔的瞳仁里。
“嗯,我知道。但你也要知道我36了,耗不起了。”
“老板,你會長命百歲的。”
或許別人乍一聽二人的對話會覺得極其莫名其妙,三十而立正值成家的年紀說什么長命百歲。
解楊也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低低笑了起來,他點不可置否的點頭:
“應該吧”隨后他自顧自的用自己能聽到的音量低語起來,他說:
“長,命,百,歲…但愿如此。”
說著他回過頭看著拎著大包小包文件夾的姜旭。
“如果,有一天我也離開她,她會怎么樣呢?會大哭大鬧?會重蹈覆轍不顧一切的去別的國家支援,還是什么…我不敢想。”
姜旭這才有些回過味兒來,他微微怔住隨后不可置信的驚呼:
“老板,剛才你是故意的?!”
解楊伸手去接天空里飄楊的六角形雪花,沒開口否認卻也沒承認。
“誰也不可能一直陪到誰身邊,我總要離開他的就像程野一樣。”他的語氣有些落寞,語調像是沉浸在時間里多年是美酒,香醇芬芳。
“姜旭啊…”
“老板我在”
他回過頭,那雙藏在鏡片下的深邃眼眸劃過一絲憂郁,隨之而來的是令人踏實的笑意。解楊手掌撫上自己的左心室,輕拍了兩下說:
“他的心臟永遠只為一個人在跳動。”
姜旭不知道為何被男人落寞的神情撥動了心弦突然開口問道:
“那你呢?”
解楊垂眸,搖了搖頭說: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