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青山城一戰,我王福茍且偷生活了下來,無非便是惦念夫人那腹膛中被取走的孩子,想著有生之年尋到公子,在做王家一條衷心耿耿的看門狗,守夜人……”
“可我等了八百年之久,等到張若虛那一句沒了,老頭子心底也就空了,在沒了念想。”
“所以你自己不想活了,便要拉三界眾生一起陪葬?”那人回過頭來反問。
面容第一次讓王福瞧了個真切,蓬頭垢面竟是小道士在古戲臺所遇鄭隱。
這個人,王福在熟悉不過。這是正兒八經他鄉遇故知,這個人值得他停步多說幾句:
“不錯!天帝,天師府,七十二道,還有那些忘記這個盛世繁華世界是誰給他們爭過來的凡人都該死!”
王福踩著腳步一點點往前:“我此行便是要盡點綿薄之力提點一番這些墮落之人,天道輪回不止,福禍相倚不盡!”
二人面對面,鄭隱就靜靜看著王福,八百年不見,這個曾經溫馴安良的老者如今被復仇遮蔽了雙眼。
那種模樣讓他于心有愧,他想著拉他一把,帶他去罪州安穩度過余生:
“可你別忘了,你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憑什么去和天帝,張道陵再去爭那些?”
“他們如今一個是三界之主,一個是正道之首,輕輕動動手指便能浮尸百萬,血流千里!而你,最多只能以頭搶地耳!”
鄭隱本想分析利弊在給予王福退路,卻不想王福跺腳怒道:
“此庸夫怒也!非我王福怒也!”
鄭隱嚇了一跳條件反射退了一步,王福也愣了一會兒,許是怕戾氣過重嚇怕鄭隱,他好一會兒才說:
“你方才說的乃是平庸無能的人發怒,不是有才能有膽識的人發怒。史書記載專諸刺殺吳王僚的時候,彗星的尾巴掃過月亮;聶政刺殺韓傀的時候,一道白光直沖上太陽;要離刺殺慶忌的時候,蒼鷹撲在宮殿上。他們三個人,都是平民中有才能有膽識的人,心里的憤怒還沒發作出來,上天就降示了吉兇的征兆。現在,連同我,將成為四個人了……”
“如何?天道也降了征兆與你?”鄭隱眉頭一挑,他可不信。
卻不料王福竟真遞給他一張紙條。
沉睡的宮殿在燃燒,尸山穿過地府的結界,折斷的利劍,鎮壓的亡靈高歌而起,不屈的宿命喚醒沉睡的生命,帶著輪回而來的腳步打開新紀元的大門。
接過一看鄭隱臉色煞白將紙條塞回王福懷里:“當真?”
“當真!此乃妖族祭祀骨妖得到的征兆……”
竟是妖族祭司所卜料來也是真的,只不過這字面所指竟是:
象王軍啊!
鄭隱終于明白這空無一物的地宮為何這次引起人神妖三界浩浩蕩蕩而來,原來所圖的是王云起的象王軍。
當年青山城一戰,王禪以百萬生靈起陣幫助天帝圍困王云起。
那生靈涂炭慘叫的場面讓是人族出身又是凡間帝王的王云起不忍在戰,于是心甘情愿被混元河洛圖鎮壓,與他一起浴血拼殺的部將也都一一自刎當場死在這青山城。
十萬象王軍從此變成地府孤魂野鬼不愿投胎離去,只為等他們的王再次降臨。
論實力,象王軍十萬人殺的百萬天兵落花流水,論忠心,主子一亡紛紛追隨而去。
這樣一支軍隊若能握在自己手中,那么三界寰宇罪州可平,妖族可滅,不可謂絕世兇器也。
于是,在大戰結束后,天帝曾試圖去駕馭游蕩在地府的這支軍隊。
可惜的是任由天帝無數次招安換來的只是象王軍一次次的反咬一口,天帝一怒之下便下了誅仙陣將象王軍圍困在地府之中。
讓他們頭仰地宮看著他們主子戰死之處,自己身體一點點被誅仙陣鎮壓魂飛魄散而去。歹毒之心,頗為殘忍。
只是,讓鄭隱沒想到的是,不僅天帝垂涎象王軍已久,連妖帝這次目的也直指象王軍。
似有借王福沾親帶故之手,間接控制象王軍之意。
鄭隱料及此處不無擔憂道:“你就不怕妖帝框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能讓你做妖帥我便覺得不可思議,這次直指地府那些亡靈,想必他圖謀已久收留你必是想利用你間接控制象王軍!”
可誰料王福只是冷笑幾聲連句反駁之意都沒,看來果然如他所料。于是,他不得不問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打開誅仙陣代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