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瀾長老,何苦呢?你的堅持,一點意義都沒有,將你的破雷槍,交出來吧。”
說話者是一個少年,他的聲音清脆而響亮,攜著不可一世的傲氣。
他雙眸狹長,瞳孔無情,冷俊的臉上,閃動著些許譏誚之色。
這個少年,就是丁城城主府小公子。
而丁城城主一脈,則是云族東南第九支脈的九大分家之一,在當地,是人獸聞之色變的地頭霸主。
城主云龍,更是擁有彈指碎山的武皇修為,乃是當地,至尊神靈一般的存在。
這個少年,就是云龍之子,高貴且強大。
云瀾,就是云開的父親,幾年前的他,雄姿英發,劍眉星目。
腳踏風雷之力,手握破雷戰槍,縱橫大荒之間,槍出血浪滾滾。是當時丁城一脈,極為耀眼的一位長老。藍衣黑槍,所向一方。
而他,卻為了救一個無辜且卑微的少女,與一只成年的洪荒異種——黃金狻猊鏖戰。
如果,云瀾再沉淀兩年,突破武皇之境,即便面對這幾乎是獸王般的存在,也有了一戰而退,甚至勝而殺之的實力。
但是,這樣一個潛力滿滿的人,卻為了那最不值錢的同情和善良,葬送了自己的寶貴前途。
身中雷毒,命不久矣。可悲而又可嘆。
云瀾用他悲慘的人生,向世人說明了一個,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殘忍和冷酷都不是生存的障礙,善良和弱小才是。
曾經,一個干凈優雅的美男子。現在,卻一臉憔悴。
胡渣爬滿了半邊臉,身上濃郁的酒氣和煙味,刺鼻得令人捂鼻皺目;亂糟糟的頭發,黏糊糊粘在一起,像是很久都沒有清洗。
衣服很隨便披在身上,不少地方已經裂開,蠟黃色的皮膚清晰可見;如此邋里邋遢,就如同街上討錢要飯的臟乞,卑微不入高人法眼。
兩個長老笑容冷厲,曾經的云瀾,他們高攀不起;現在的云瀾,他們不屑一顧。
這就是冰冷的世道,人性最是無情。
云瀾的修為,在三年內,從七星武王一路跌倒六星武師,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跌落象征強者的武師之境。
那時的云瀾,將更加生不如死,連最底層的流氓痞子,都敢對他橫眉冷眼。
……
云瀾的目光中跳動著火焰。破雷槍,是他的底線。
那是他父親為云家征戰一生,上任云家家主親自賞賜給他的,是作為傳家寶留給云瀾的。
現在云劍一張口就要,簡直就是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
云劍一不理會他猙獰的神情,緩緩道:“半年后,就是成人禮了,到時云瀾長老之子云開,也需要參加。”
“成人禮上,有一個小輩切磋環節,每個人,都要參加。云開表弟,也不例外。而且……肯定會與我對上。”
他冷冷一笑,笑容不屑,帶著篾意道:“貴公子修為如何,就不需要我來點破了吧。”
“云瀾長老,你要是將破雷槍給我,那么我肯定會格外關注云開表弟。最起碼,不會讓他缺胳膊斷腿,四肢不全來見你們。”
“你確定不好好考慮一下?而且,這把槍……你覺得,以云開之力,真的能保得住它嗎?”
云瀾的身體猛然一凜,目眥欲裂,死死地瞪著他,沉默了半晌,如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筆直的腰桿彎了下去。
是的,云開不可能守住的,只要他一死,這把槍立刻就會被沒收了,以云開之能,根本保不住。
沒有人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桿王級戰槍,被一個毫無修為的廢物操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