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市的霓虹燈五彩斑斕,熠熠生輝,仿佛是童話世界里不真實的夢。
云開的宿主名叫六號,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他不會說話,不會思考,不會寒冷,不會喜怒哀樂。
他一出生就在這里了,一個六面是玻璃的方形空間。
里面有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個洗漱間。
會有人定期給他送食物,不是雞鴨魚肉,是一塊方形的餅干,吃一塊,三天不餓。
六號的職責,就是試藥。
每每藥劑問世之前,總要有人率先嘗試,確保沒有安全隱患,才能投放市場。
在此之間,99%都是失敗品。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碰壁之后,或許才能有那么一絲可能制造出安全健康的藥劑。
六號的基因非常強大,似乎被科技手段改造過。
如果他有人類的智慧和才學,或許就是美國大片中正義擔當的超級英雄,但他只是個藥奴。
無悲無喜無嗔無怒,像個癡呆。
每日下午三點,會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機器人給他注射藥劑。
六號也從開不會反抗,默默承受著一切。
或許,在他的意識中,從來就沒有反抗這個想法。
注射完藥劑之后,有的是立刻發作,有的會延遲,有的直接留下后遺癥,天天發作。
鉆心的疼痛涌上來,六號躺在玻璃床上,蜷縮在一起。
這可憐的孩子,他的意識似乎被科技手段篡改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他都沒有。
明明那么疼,疼得都要昏厥了,他不會哭,不會叫,甚至滿地打滾都不會。
安靜的躺在床上,縮成一團。
夜晚的霓虹燈在外面閃爍,紅藍色調的城市格外美麗,那是專屬于人類的狂歡,不屬于六號,他只是個藥奴。
最煎熬的還是云開,他有意識啊,他還能感受到痛苦。
他憋屈得要爆炸,恨不得拿著恒宇劍將那群人面獸心的藥劑師全部殺了。
可現實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承受。
時間長了,云開也慢慢適應了。
玻璃窗外的景象他早就看膩了,隨著試用藥劑的不斷增多,隱患越來越多,六號的生活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痛苦中度過。
五年時間,云開卻感覺整個過去了五個世紀。
無盡的痛苦和孤獨占據了他全部身心。
這天,還是那個穿白大褂的機器人,云開已經對這個機器人有應激障礙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他沒有給六號注射新的藥劑。
他示意六號跟上,然后打開了門。
云開心頭火熱,這段糟糕透了的人生,總算要進入下一階段了嗎?
這該死的玻璃房間,我再也不要來了。
走過一段長長的走廊,機器人來到一塊大屏幕前敲敲點點。
金屬墻壁上藍光亮起,六號和機器人被藍光傳送走,消失在原地。
云開來到一間大廳,里面都是一群白大褂。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金發美女走過來,翻出一疊紙,找出有關于六號的資料。
她僅是瞥了一眼六號,就再也沒有關注,清冷的聲音道:
“先送去六號實驗室殺毒殺菌,再送去三百七十二號營養液,三個月后,就可以重新投入工作。”
說完,她扭頭走了,去干其他事。
帶云開來的機器人沒有說話,示意六號跟上它。
云開五年來第一次見到人類,可對方的冷淡令他萬念俱灰。
他被放進一個實驗室,激光掃描他的身體,輻射滅殺他體內的病毒。
云開疼得大叫,這比把人按在火上烤還要疼百倍千倍。
即便是云開的意志,都忍不了,撕心裂肺慘叫起來。
六號在顫抖,他站得筆直,一聲不吭。
云開也從開沒有聽過六號發出聲響,他就像一個天生的啞巴。
輻射殺毒長達三個時辰,云開如墜噩夢,神魂恍惚。
出來的時候,六號被一道光暈籠罩著,防止空氣中的病毒侵蝕他。
隨后,六號被放進一個營養液的玻璃容器中。
白大褂機器人親自扭上蓋子,并且打幾顆鋼釘封住頂部。
營養液很粘稠,淡黃色,像把整個人塞進一罐蜂蜜中。
三個月,在這狹小的空間一動不動,除了無聊還是無聊。
我他特么太痛苦了,好想解脫啊。
萬死輪回劫誰造出來的啊?心理變態吧。
云開欲哭無淚。
三個月后,六號又回到了自己住處,那個封閉的玻璃房間。
五年后,又回到實驗室殺毒,進入營養液待三個月,又回去試藥。
這樣的來回,六號一直持續了四百多年,直到六號被淘汰。
實驗人員將他遺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