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琢應是后,請教習進屋,教習搖搖頭:“我長話短說,說完就走。前兩天你入學正好趕上休沐,今日開學,就到了月考的日子,你是初次入學,所以我來跟你講講月考的規矩。
月考有射藝、經言兩科,成績分甲乙丙三等。你辦的是道家學籍,考經言時,你考的是道家經典。至于射藝,是諸家學生同考的。可聽明白了?”
“學生明白。”
“那好,午時在校場先考射藝,遲到一刻鐘成績列入丁等,到時候別耽擱了。”
教習說完離去,跟著來的少年卻沒走。
這少年穿的是縣學統一發放的藍邊白底長衫,但細處打扮十分講究,腳蹬雀頭青靴,腰懸瓔珞白玉墜,秋寒的天氣,手里還打著把玉竹泥金扇,模樣俊俏,一看就是大富人家出身。
少年也上下打量著李不琢。
“你就是李不琢?”
“你是?”
“白游。”白游自報姓名,走進李不琢的學舍,自顧自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啪的打開折扇,動作瀟灑,正要說話,一轉頭,見到塞了一嘴包子、腮幫子鼓鼓囊囊的三斤,滯了一下。
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白游終于憋出一句:“膳房的包子哪里是人吃的東西,走走走,小丫頭,帶你去洗墨街對面的金釜樓吃琥珀乳豬。”
三斤一怔,咽了口口水,這兩天出入縣學的時,對面那家裝修奢華的金釜樓里飄出的香味兒饞了她好久。
可鴉師父還等著吶,三斤壓下動搖的心思,費勁把嘴里的包子咽下,一溜煙鉆靜室里去了,末了又頓住腳,扒著門框露出半個頭看著白游:“下回去吃好不好?”
“好說。”白游一口應承。
“一言為定啊。”三斤咻一下把頭縮了回去。
白游松了口氣,重新打開扇子,清咳一聲,扭頭對李不琢說:“聽說你是二叔舉薦來的,那以后咱們就算是自己人了。不過我真覺得奇怪,我二叔那么挑剔的人,連何文運都不大瞧得上眼,你能得他青眼相加,究竟有什么厲害的?”
他肆無忌憚上下打量著李不琢。
李不琢眉毛跳了跳,眼前這家伙已經自來熟到找抽的地步,就差沒把“膏梁子弟”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白益是他二叔,李不琢忍了。
好在白游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問題等于把天聊死了,自顧自說道:“哎,我就是想月考時你能壓一壓馮開的氣焰,這家伙射藝連拿了兩月第一,鼻子都快翹上天了。”
“馮開?”李不琢不由想到了馮鷹。
“兵家馮氏的人。馮家這一輩嫡系有四人,屬他最囂張。我沒找他麻煩,他倒整天找我的茬。”白游氣悶道。
原來還是上一代的恩怨,這回換白家人吃虧了,李不琢心里門清,多半白游聽到自己入學的消息,把自己當成了救星。
剛進縣學,還沒站穩腳跟,李不琢不想摻和別人的糾紛。
但一眼掃過白游的穿著,這家伙穿金戴銀,有錢啊,這掛墜,嘖嘖,羊脂白玉……
李不琢義不容辭微笑道:“怎么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