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李不琢暗暗皺眉,原本以為姚仲豫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故意把酒莊編排得十分不堪,可看江大河說話的反應,不像撒謊。
“再后來……倒也沒有了。”江大河低下頭,心虛說道,“可我被魘著后,那腳步聲,我的確是聽見了。”
李不琢沉吟一會,讓江大河離開。
若那所謂的妖患是真,任何古怪現象都不能放過。
到申時過后,天色暗淡,酒坊中火焰停歇下來。
李不琢帶著驚蟬劍,便住進了酒坊旁的雜間。
雜間就是平時江大河和兩個學徒釀酒休息飲食的地方,也鋪了三架床褥,李不琢在其中一處床褥上緩緩躺下。
屋頂橫梁上垂下一只綠豆大小的透明蜘蛛,橫梁背后一片漆黑,仿佛藏著什么獸物。
屋外窸窸窣窣,是樹葉被風擾動,李不琢也目不斜視,躺上床褥。
熟諳夢中修煉,只在心中默念幾段經文,就心神放空。
按江大河所說,就是在這睡了一覺,半夜便見到了些怪事,然后就被魘著了,至于具體發生了什么怪事,卻總支支吾吾不肯說出來。
片刻后,李不琢沉沉入睡,不知過了多久,好像聽到了些許聲音,緩緩睜眼,悄然起身。
透過窗縫,見到酒坊里,一團螢火似的東西組在料桶中鉆來鉆去,繞著青銅排槽扭動一陣,忽然輕飄飄落在地上,一只白嫩的手將這片螢光撿起,披在肩上,忽的朝李不琢這邊看過來。
手的主人是個女人,眼睛里像含著粼粼水光,皮膚象牙般溫潤細膩,兩鬢輕發像烏云似的朦朧,頭頂云髻岌岌可危,身上披著的那道螢光,變成了一件披肩,把身子裹住一半,像半褪的衣衫,隱隱露出大片白膩的皮膚。
女人忽的瞥頭看過來,沖李不琢露齒一笑,赤腳走過來,大腿根部若隱若現。
幾十步,女人就走入雜間,與李不琢只隔兩步距離。
她是誰?從始至終李不琢意識有些模糊,只覺像在夢中,對這突兀出現的女人,竟不感到絲毫怪異,也竟生不出防備之心。
女人笑吟吟看著李不琢,慢慢走近。
李不琢喉結一動,已能嗅到那迎面帶著溫熱的幽香,不由后退,卻絆到床根,一下跌倒,女人輕呼一聲,也順勢撲倒過來,壓在李不琢身上,李不琢伸手一扯,便把那披肩般的衣裳扯開,只是心中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嚴重。
“我在這做什么,我怎么在這?”腦中念頭紛紜,李不琢忽的想起,自己來酒坊的來意,猛然清醒過來。
心神陡然一晃,眼前場景一變,李不琢猛地睜眼,自己仍躺在床上。
而鼻子前方三寸距離,是一張白慘慘的怪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