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不明,是誰?”秦荊一皺眉。
“是東方景。”
“哦,可有派人去尋他?”秦荊問。
“如今的消息只知道東方景消失在河東縣縣城中。”
“嗯……”秦荊沉吟,傳火使按例每三日便要派人傳遞情報,看來是兇多吉少了,又問:“此前青口巷中,對祝由和動手的人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殺祝由和的是當今河東縣掌書李不琢,也是永安縣今歲縣試魁首,此人與徐學門人有些淵源,和步東華走得較近,為防步東華以此為餌設下陷阱,所以秦公未下令前,屬下們也不敢妄施手段,對他動手。”
“竟讓他活到了現在?”秦荊微微皺眉。
“不錯,那夜鑄煉司外伏擊,李不琢也參與其中,但不知為何,那夜他竟脫逃出來,且帶回一個活口,為滅此活口,我們安插在河東縣靈官衙里已當上篤事的暗樁也折損了。”
“哦?倒是個人物。”秦荊一揮手,“這等人物留不得,莫讓他成長起來,天宮又多一名臂助。”
“屬下領命。”
那人剛要退下,秦荊對面的老叟忽然說:“且慢,這等人才殺之可惜,為何不考慮將他招攬過來。我倒是對李不琢的底細知曉一二,他前身乃邊關軍卒,并非出身中土,尚未受香火之毒,也不至于死忠天宮。況且李不琢與他叔父嬸母結有怨,只需從中挑撥一二,使仇怨結深,讓他與讖緯派古微宗的李琨霜勢不兩立,如此一來,他在天宮無存身之地,到時我們再雪中送炭……”
“嗯?”秦荊抬袖,意味深長看著老叟,“看來燕涼你對這少年是早有了解啊,我倒想起來了,那日鑄煉司外剿滅那群反賊,恰好是赤雪穿著辟支去的。”
“我便明說又何妨。”燕涼施施然笑道,“我那孫女在永安縣學讀書時,與這少年暗生情愫,近些時日我倒是觀察過他,這等良婿確實難尋。”
“我還真以為你動了惜才之意,原來卻是打著尋婿的念頭。”秦荊呵呵一笑,“但他殺我一紅袍,若就此算了,豈不是寒了其他義士的心?
略一沉吟,秦荊又道:“就這么放過他絕不可能,此事休要再提!不過,你之前的話,卻有些打動我。”
…………
靜室內,李不琢盤膝而坐。
內視中,那團神識火種的模樣已有所改變。
原本是一團照破蒙昧的光明火焰,此刻卻隱隱凝聚成劍形。
那劍火周圍,焰云忽聚忽散,先天八卦圖、鳥蟲文字變幻莫測。
那日夢境中領悟劍道,又煉氣十日,鞏固修行,李不琢終于凝成劍道種子。
這劍道種子,就是神識火種的一種形態。
準確來說,神識火種本無形無狀,之所以多以火焰之狀出現,是因為遠古蠻荒時,火是開啟人之靈智的先師,而火形天生光明,易于讓煉氣士觀想,用來照破體內蒙昧,是指引煉氣士修行方向的一種法門。
而李不琢領悟了不易劍道,尋到了自己的法門,自然再無需借助大而化之的神識火種。
內視中,他體內以后溪列缺二脈為軸,十二正經在公孫臨泣的交織下,有條不紊運轉著,代表他已臻至坐照圓滿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