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馬蹄巷三六號,李不琢放下碗筷,心中仍是昨日白益離開時的景象。
李不琢對面的郭璞手里拿著一本冊子,邊看邊說道:“據可靠消息稱,那是破碎法相,凝聚真形,抽空天地元氣而產生的異象,若消息沒錯,他已破法相境,入真形境。”
“原來他是故意做好離開的打算了。”李不琢起身來到窗邊,“一紙七罪疏,把想罵的都罵了出來,罵完拂袖便離開幽州,真是痛快。”
“徐門下得一手好牌啊。”郭璞把記錄重要消息的冊子收入懷中,“白益身陷囹圄之時,為了置他于死地,程墨一番運作,動用神咤司與法天宮中數個暗子,被徐門把格局又摸清了數成。最有意思的是,程墨奉楊煉之命,為天宮逼走一位真形境煉氣士,還在特地在削籍為民的謫書中加了一句不得再回幽州,待七天宮大會時,看他們怎么交代。”
三斤嚼得腮幫子鼓鼓的,把飯咽下去,搶道:“昨天馮鷹那個臉色,比菜場里賣的豬肝還黑呢。”
李不琢笑了笑,也不點破什么,這時候郭璞道:“聽說司天宮已下諭旨,撤除謫文了。”
“那神將大人會不會回來啊?”三斤期待地問。
“他破境就是因為離開,怎么會回來。”李不琢搖搖頭,看向郭璞,“你昨日去過地市,古書收集得如何了。”
“古書倒是不少,只古字太多,有鳥蟲文、鼎文、還有上古四夷九方的文字、乃至而今浮黎四極犬封、玄股、尸胡、桑圖諸多異國,都是承襲了上古文字,不知你要的是哪種。”郭璞奇怪李不琢為什么好不端要讀古書,離府試還剩不足一月,不應該溫習諸子百家嗎?
李不琢坐回桌邊,道:“都要。”
離府試還剩不足一月,既然白益提醒多看古書,他不能放過這僅有的信息。
…………
元日的一場花燈過后,殘燈雖被收拾干凈,新封府各處墻壁上多出了不少題詩題詞。
初春的細雨也應時而至。幾場細如發絲的春雨下完,把黑瓦洗的透亮,也催生了墻縫里的駁雜花草,下城陰暗處潮氣頓生,褥子里都能長起蘑菇。
冬天一過,加上府試臨近,新封府愈發熱鬧起來,四處高大錯落的樓架上霸下軸心轟然滾動,懸車已顯著擁擠起來。
白益臨走前的突然頓悟破境,讓坊市間流傳的話本結尾又得到了一次**,也更受歡迎起來,以至于此事已過去數日,府中有意平息,也沒能阻止民間的討論愈演愈烈。
而天宮的處置也沒有拖沓,先是金紫太中大夫程墨被撤職,司天宮法天宮**計十二人因為涉嫌知情不報陷害的罪名,官降三級。
而馮鷹這個大反派,因為神咤司地位的特殊性,除了整天在百姓的茶余飯后充當挨罵的受氣包外,倒沒受到實質影響。
至于楊煉,則因為程墨擔下了所有罪名,也安然無恙。而程墨被撤職后,據不住的消息說,已到楊家當了家臣。
馬蹄巷里李不琢仍是日復一日,讀書、煉氣、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