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天朗氣清,白龍寺外桃花盛開,上香的游人不絕如縷。
李不琢帶著兩名女眷拾級而上,花香和檀香遠遠傳來,夾雜著隱約的唱經聲。
到神咤司上任已有三日,李不琢本來等著支霜衣出現,把要他幫忙的事點明。但三日過去,支霜衣也沒有現面,手下人亦未找到吳氏師徒的消息。
而李不琢的公務雖稱不上繁忙,也有些勞神,本來與洛還君約定半月后廟會時來白龍寺,今日剛逢上旬休,就來到白龍寺踏青。
從山腰往上看,山頂上那尊漆金的機關大佛光澤暗沉,莊嚴神秘,李不琢不由又想起了與張金岳一起潛入寺里的那一夜。心中暗道:“張金岳是龍雀的內奸,那時他沒理由調查龍雀的事,他引我調查白龍寺,是為了誘殺我,還是為了轉移我的視線?但若說龍雀中人是在白龍寺故布疑陣,那為何支霜衣也出現在這附近?”
李不琢正想著,那邊三斤喊道:“李不琢!李不琢!來看這兒的糖畫!”
李不琢笑了笑,拋開念頭走過去,三斤舉著一支金燦燦的公雞糖畫,問李不琢道:“你看畫得多像啊。”又轉頭問半山腰賣糖畫的老頭:“這畫怎么賣呀?”
老頭見李不琢穿著非富即貴,說一個銀銖,三斤連忙搖頭道:“太貴了,不要了。”
“小姑娘,這些錢可不是我拿,要上供給佛菩薩的呢。”老頭笑呵呵道。
三斤吐吐舌頭,躲瘟神似的離開,李不琢道:“千機閣開張后,你去坐上一天就能拿不少錢,怎么還這么小氣。”
“不缺錢是一碼事兒,浪費是一碼事兒。”三斤認真地解釋,哼了一聲道:“還說我小氣。”
“好好好。”李不琢見她認真的模樣有些好笑,移開話題道:“千機閣剛開張,你雖然來了河東這邊,但郭璞那邊有信過來,可要隨時回去。”
三斤輕嘆一聲,頗感麻煩,嘟囔道:“知道啦。”說著看向一旁沒怎么說話的洛還君,奇怪道:“洛姐姐在看什么?”
李不琢目光移向洛還君,只見她正盯著半山腰一間專賣木魚、銅鐘、陶塤之類樂器的店鋪,順著她目光看去,正可以看到屋里的一架七弦琴。李不琢神情一動,對三斤附耳輕聲說了幾句話,三斤若有所思,接著便往店里走去,準備購下七弦琴。
李不琢望著三斤過去,身邊忽然有香客模樣的人接近,低聲道:“千戶大人,您吩咐找的那兩個人,已經有一個露了頭。”
“嗯?”李不琢心中一動,三日過去,果真神咤司便發現了吳氏師徒的消息。問道:“在哪?”
“是二人中那個年輕的,就在縣城中。不過他似乎是臨時回來,很快就要離去,還請大人下令,要不要把他抓起來?”那報信的人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