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煉氣士面面相覷,過了一會,鄭東來才代表眾人出來,對李不琢道:“多謝閣下出手,此前不知閣下修為高深,多有無禮……請閣下勿怪。”
李不琢回身看向鄭東來,擺擺手道:“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六人出現在沙陵水師的福船上,前方的沙陵水師恐怕已經覆滅,這消息要盡快帶回府城。雖然眼下暫時脫險,情勢卻還不算安穩下來,褚宏在哪?立刻安排船人調頭回沙陵。”
見李不琢對之前的事并無芥蒂,鄭東來微微松了口氣。
片刻,褚宏等人上了甲板,命船人收殮尸體,升帆調頭,李不琢得以回到船室休息。
今夜一戰消耗極大,不過卻收獲了關于天人的信息,要說最大的損失,還是因為沙陵水師覆滅,神工閣的商船也沒法再追蹤鯨落,若要去扶桑神木腳下,還得另尋辦法。
李不琢對鏡照了照臉上的赤印,便準備打坐調息,這時候屋門被人敲響,李不琢便說了一聲“進來”。
褚宏進入船室,手中托盤上捧著一盤金票,呈上桌子便道:“之前有眼不識泰山,原來閣下深藏不漏,這些傭金就當今夜閣下出手的謝禮,還請閣下不要推脫。”
“抵抗天人是份內之事,至于錢就不必了,”李不琢看著桌上的金票,卻并未收下。
褚宏打的什么算盤,李不琢自然清楚,眼下雖擊退了一波天人,但沙陵水師生出了那么大的變故,在海上還有數日航程,誰也不知道是否還會有天人來襲,李不琢留在船上,便是商船最后的保障,褚宏自然要想辦法留住他。
但李不琢不缺這些金票,雖然這次能保下眾人的性命,但下回再有天人來襲,卻不一定是對手,屆時若不能力敵,李不琢便會選擇先保全自身,所以也不欲承諾什么。
褚宏面色微變,最后低聲說道:“閣下若不收下這些,鄙人實在于心不安……”
李不琢搖頭道:“褚老板這是要逼我離開?我言盡于此,你請回吧。”
褚宏本還想說什么,見李不琢神態淡然又堅決,嘆息一聲,拿著金票離去。
褚宏一走,李不琢又將目光移向窗外,淡淡道:“還要躲到什么時候?”
話音落下片刻,外面卻傳來一陣微弱的鮫歌,與鮫人交流的話語不同,這次的卻是人言:“你能聽到鮫歌?”
正是泉嬰的聲音。
她知道我洞悉了她的身份,竟然還回來?李不琢心中一動,輕聲道:“可以。”
“多謝。”窗外泉嬰又說。
李不琢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么,緊接著又聽泉嬰問道:“你想去扶桑神木腳下?”
“不錯。”
“但現在你們沒法追蹤鯨落了,你若還想去,我能幫你。”
“哦?”李不琢神情微動。
“沿著這份海圖的路線,明晚丑初時分,你下船向正東南泅水三里半,那兒有個小島,我會在那里等你。”
泉嬰的聲音逐漸遠去,嘩啦一聲,是紙卷落地的聲音。